【公验。
是那一份可以由奴籍转良籍的公验。
叶青釉原以为那个蠢女人是出身扬州,人尽可夫的瘦马。
可真到给甜头的时候,叶青釉才知道,那个女人,原来出身龙泉。
那女人黏在叶青釉的身侧,挽着她的手吐气如兰,说起了一件尘封多年的往事。
她说,她当年被辗转多手,其实很早就被卖了。
刚开始被卖的时候还很小,只能打打杂,在龙泉江边画舫里烧水端茶,后来才被到处转卖,一路颠沛流离,来了汴京金水河上。
叶青釉难得听到龙泉的往事,难得多了几分耐心,而那蠢女人却说,她最怀念的也是龙泉。
那时候虽然还小,每日也苦,手脚上不是水泡就是冻疮,但那时候总能看些听些热闹,也不会有人咸湿的盯着她
许是瞧出叶青釉的不耐,那蠢女人又说——
既然她与她都曾在龙泉,不知有没有来画舫喝过茶?
那画舫前总是很热闹,时不时便有乞讨哭求的人,有北地带着闺女来龙泉的妇人沿街卖女
那一句话说出的那一瞬。
仅仅就只是那一瞬。
叶青釉的心,突兀的被拨动了一下。
漫长的岁月里,那段并不怎么美好,却无法归去的岁月,到底还是缠住了叶青釉。
她甚至清楚的记得红艳所说的那天是哪一天。
那是她刚刚‘重活’的第一日。
她牵着阿爹的手,匆匆走在龙泉热闹的江边,第一次见到了时间的繁华,第一次见到了妇人卖女,第一次堪堪晓得畜生不如的二叔三叔要卖她做妾的事情。
而她,如今也在逼另一个人做妾。
甚至,还是给越缜做妾。
越缜是什么样的人,她会不知道吗?
虽然同床异梦多年,但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二人早早就互相摸透。
她会不知道这事儿若是不成,红艳性命难保吗?
她会不知道这事儿若是不成,红艳只怕家中能喘气的人都得被翻出来杀上一遍吗?
她会不知道这事儿若是不成
越缜肯定会震怒吗?
她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只不过这些年的明争暗斗,她捏死了越缜绝对不舍得杀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