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皇上?”
昭昭。
这是什么称呼?
宋枝鸾被这个称呼沉默了几秒,她与他相识的时候,本就随意惯了,私底下怎么称呼,她倒也并不在意,“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青昭。”
周长观忍不住走的更近了。
青昭就是姜朝女帝的消息于他而言,不可谓冲击不大。
他在还是扶风的时候,想他要是更有钱,也许就能与青昭并肩。
在他恢复记忆之后成了南照七皇子,他就想他现在有钱又有权,应该能与她门当户对。
哪怕是在太乐署没找到她人的时候,周长观想的青昭的身份最多也是哪个郡主,瞒着家里长辈南下游玩。
但万万没想到,她真实的身份远比郡主显赫的多。
门当户对?
这世间有几人能说与她门当户对?
想到曾经在一家不入流的酒楼里和宋枝鸾吃过同一只烤鸡,周长观都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宋枝鸾不打算见周长照,一是因为她日后也不会与他多打交道,那也不必给自己添堵。二是因为她态度模糊不清,南照才会费更多的心思在和她联姻一事上,但这需得把握好分寸,过犹不及。
但她知道周长观也来了帝京的时候,就想过要和他谈谈了。
两厢沉默了会儿,宋枝鸾启唇:“周长观。”
周长观目光又深了点。
她声音像是从高高的天际垂落而下的溪流声,自丹田里发出,既有少女未曾褪去的倨傲,又令人琢磨不透的缥缈空灵。
想到他的名字从她的嘴里滑出,从她微微张开的檀口,红润的舌卷起,轻抵上颚,再放下。
调动身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念出他的名字。
周长观胸膛里就有种难以言说的东西在涌动。
“你生母是御膳房的宫娥,被南照皇帝醉酒后临幸,八月过后生母在冷宫早产,但一直被生母抚养到三岁才被宫里的妃嫔察觉。生母病逝,你被交给皇贵妃抚养,在南照皇帝的子嗣里并不受宠,皇贵妃也并不与你亲厚,直到你随蔺将军入了军营。”
宋枝鸾回忆着手下人呈上来的情报:“你可还有要补充的?”
他笑了笑:“我竟不知,昭昭这么了解我。”
宋枝鸾:“……”
生平往事被摸的门清,周长观不但不觉得不好,还颇为受用,如果有那个机会,他也想这么深入了解她的。
但他现在对她所知寥寥,不过外面都是些居心叵测之辈在造谣于她,不打听也好,日后让她亲口对他说。
“我没什么要补充的,你说的都对,皇贵妃是不喜我。”
但周长观有些好奇,“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连他们南照宫廷里都有不少人觉得皇贵妃视他为己出,他父皇也是。
从宋枝鸾已知的事件来看,并不难推断出这一点。
周长观被暗算失忆,将他放在酒楼看禁,这几件事只能是他的兄弟所为,水匪要报复不会玩这些虚的,一刀抹了脖子就可以。
做出这些让他受辱之事,幕后之人定是抱着想看周长观从高处跌落的心态。
据她所知,众多皇子里有这个能力插手军务,并且阴他一手的,只有周长照。
而周长照之所以能插手,多亏他的将军舅舅蔺如。
所以宋枝鸾推测,周长观进军营一事,或许也是蔺如和皇贵妃一手安排。他听话,日后可为周长照守卫边疆,他不听话,也不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丰满羽翼。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当他们觉得周长观不受控制的时候,就有无数的机会对他下手。
这次不就着了道么。
所以,周长观身上有些东西很可能让周长照感到了威胁。
宋枝鸾心里将事情捋了一遍,但并没有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只是问道:“周长照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帝京,你父皇没有处罚他,还是说装作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