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长观不在宅邸里,他担心他游荡在外听到了什么消息。
好在到了设宴的初元殿,周长观扫视一圈,并未见到周长观的人,这才放心,坐在席位上,打算纡尊降贵与周围官吏交谈一番,好显得他谦虚有礼。
宋枝鸾从宫外回来,换了身衣,便径直去了宴席。
初元殿外站着个小太监,他已在这里等了许久,见到仪仗来了,上前行礼禀告:“皇上,那对鸳鸯同心结奴才已经送到了谢国公府,特来复命。”
宋枝鸾想起她是有吩咐过这件事。
那日在马球场,她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搅了谢预劲的好事,后来她觉得那话说的不妥,可也无法回到那时再去补救,思来想去,取了个折中的法子。
“谢将军怎么说?”
太监笑声尖细:“回皇上的话,谢将军只说了让奴才谢皇上好意,但走前谢将军还赐了奴才赏钱,心里应是高兴的。”
宋枝鸾仿佛顺口问了一句,太监回了,她便点了下头,准备进殿,这时从殿内走出来一人,紫色官袍,身量高挑挺拔。
玉奴见是谢预劲,给身后众人使了眼色,让他们尽数退下。
宋枝鸾刚解决了一桩压在心头好几月的事,心情自是舒畅,见青年来了,也有几分闲情逸致同他说两句闲话,就着刚才的话问道:“那对同心结你可还喜欢?那是从前宫里去大相国寺的时候求的,很灵验。”
“喜欢。”
她有些意外,谢预劲不是个轻易说喜欢不喜欢的人。
不错,还行,这样的话更像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但或许是因为现在身份有别,他也不能这样回答。
宋枝鸾顿了顿,继续笑道:“那人有喜欢的吗?”
谢预劲似乎就是来谢恩的,听到这些话,他风轻云淡的道:“谢陛下关心。”
“若没有喜欢的,也不用勉强。”
“微臣会尽力。”
这话听起来的意思像已经有所考虑。
宋枝鸾眼神略一怔,但在他看来时,她目视前方,连一丝余光也没留给他,唇边的那颗梨涡若隐若现。
“那我就等着将军的好消息了。”-
周长照听到太监唱合的声音,彬彬有礼的与周围官员喝下一杯,用手帕擦拭干净嘴角。
随众人绕出案台行完礼,他迈开步子想坐回去,却被点名留在殿中央。
“南照二皇子可来了?”
周长照满面红光,所有人视线朝他投来,他上前几步,低头笑道:“给皇上请安。”
“不必多礼了。”
龙椅上传来的声音很年轻,他早知道姜朝女帝还未满十八,从前便是金玉养出来的美人,有这样一把珠圆玉润的声音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为何他觉得有些耳熟?
周长照心生疑窦,可碍于窥探天颜是大不敬之罪,还是按捺下。
“你们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为我姜朝献上重礼,朕感念南照国君用心良苦,特派了慕容将军与鸿胪寺招待,若底下人有怠慢不周的地方,都可向朕禀明,免得伤了两国和气。”
“是,谢陛下关照。”
“入座吧。”
“是。”
周长照有些犹豫要不要提周长观一嘴,但转念想到,姜朝女帝连召见他的意思都没有,他能受邀也是因为自己入了姜朝女帝的眼,就闭了嘴。
毕竟他那七弟性子不讨喜,但长相倒是没的说,每次他出席什么宴会,南照贵女都是抢破了头想得一张请柬。
不提也好。
免得她好奇。
周长照坐回位置,喝了两杯酒,边嚼着鱼肉便不动声色往上看。
姜朝女帝的声音,听着很像那个女人的。
周长照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谬,但还是没忍住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