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瓦脑子嗡得响了,动作快过大脑就把海因茨抱起来,焦急拍他的脸:“喂,蠢货,蠢货,你可别真死了啊。”
海因茨目光涣散,焦距逐渐消失。
萨瓦攥紧他顺直的蓝色长发,低下头混乱吻他的唇,做人工呼吸,期间颤着声咬牙威胁:“死就死吧,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海因茨悠悠醒转,捂着额头,神情闪过一丝单纯的迷茫:“啊……发生了什么,我好像不记得了。”
萨瓦脸上僵住一瞬。
海因茨:“我失忆了,少爷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萨瓦狠狠给他一个大比兜子,用力抹了抹嘴,站起来俯视着他,橘红色眼睛宛如嗜血的死神,一字一句:
“现在想起来没?没想起来我再赏你两巴掌。”尤利塞斯颤了颤细碎的眼睫,眸光混沌地望着他。
人鱼恍如寒夜里被侵蚀的雕塑,眉眼微垂,料峭的颌骨投下阴影,骨指间提着的小灯静静发光,给面容笼罩一层朦旧的雾光。
尤利塞斯下意识伸手拂了拂眼前,想拭去“雾气”。
过了一会才发现,模糊的不是云起之,是自己滚热的眼眶。
尤利塞斯颤着声带说:“您好……很高兴见到您,很高兴……”
这句问候放在当前的场景里,显得有些怪异。
他像卡带的机械小鸟,在耗光电量,主芯片差点烧断后,终于从不安中解放出来。目前所能回应的,也只有根据程序设定,表达忠诚。
云起之忍不住吻了吻他被冷汗浸湿的额角,手掌捋顺单薄的脊骨,“可怜的孩子……快把药吐出来。”
人鱼抚过他紧张翕动的喉结,隔着薄薄皮肤,轻蹭喉口的位置,示意他吐到自己掌心。
尤利塞斯控制不住去看他的手。
这一次,看不到交错的掌纹,那只手被黑色小羊皮手套包裹,凑近鼻尖时,能闻见动物皮质的腥膻。
尤利塞斯被蛊惑着松开牙尖,苦涩的性素从唇畔滑落,濡湿了手套。
云起之抽出胸前的手帕,随意擦了擦,将含过的药片连带手帕塞回口袋。
收集的口液,连丁点也不残留在现场,让其他碰触。
尤利塞斯根本意识不到,这是多么严苛的占有欲。
他只是盯着云起之抬手时,袖口和手套边缘露出的一抹青色静脉,喃喃问:“您为什么要戴手套?可以摘掉吗?”
“你不喜欢?”云起之的手掌贴上来,覆盖到额间汗湿的发。
“我不喜欢您被束缚。”
云起之的呼吸顿了两秒,他垂下眼帘扯起唇边,感觉深锁在心底长久以来的克制,正咆哮着企图挣脱牢笼。
戴上手套,隔绝肌肤接触,是避免加重成瘾反应的需要。
但对尤利塞斯而言,却是阻止发泄本能的障碍。
就着云起之抚摸自己额头的动作,尤利塞斯鬼使神差叼住了手套边缘。
云起之呼吸明显一重,尤利塞斯却毫无所觉,向后扬起脑袋一挣,紧缚的手套被猛禽的利喙扯下来,长指立即代替不舒服的皮质,重新落在尤利塞斯脸颊。
他松开小尖牙,让手套掉在自己手心,面无表情地当成战利品,也揣进了口袋。
“我的了。”
云起之微微蹙眉,这任性的小破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被筑巢欲控制的小鸟没有理智可言,劝诫不管用,云起之准备直接拿回手套。
可他刚一动作,就被小破鸟抓住手腕,放到了自己发间。
云起之立即明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在这颗星球上,还未分化完成的亚成期幼鸟羽翼尚不丰满,虽然看着长大了,仍然会留恋巢穴,抓紧一切机会找亲鸟撒娇,求长辈给自己梳理羽毛。
鸟类不像小猫小狗,靠嗅觉区分亲属。
小鸟只知道谁对他好,他就把谁当成妈妈。这是雏鸟效应的由来,也是刻在DN里的本能。
上世纪以来,帝国大规模接纳银河系难民,其中70%是未成年孤儿,在关爱缺失的情况下,监护人也成了代替亲属传递情绪价值的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