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有点风,月光照着软软水波,红墙碧瓦也只剩淡淡的影子。
纪晏霄面前锅中煮着豆腐,热腾腾的:“知道了?”
姜藏月在他对面坐下:“今夜司马泉请了太医,东街动静大,不想知道都难。”
更不提他一声接一声乱骂着安永丰。
他唇角挂着那抹常见的笑意,说:“总要给他找些事做。”
姜藏月抵着桌面轻点了点:“今日安永丰在宫门处与司马泉相谈甚欢,今夜你让庭芜他们动了手,司马泉也只会觉得是安永丰出尔反尔。”
这样分裂的策略无疑是最直接有效的。
纪晏霄从氤氲的热气里伸出筷子,将煮好的豆腐夹到她面前酱油碟中:“安永丰想要司马泉的人手,可如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藏月淡然开口:“殿下好算计。”
但凡与当年相关的人和事,她的确一个都不会放过,纪晏霄开了这个头,也没什么区别。
“边境情况恶劣。”姜藏月早就查清楚了:“司马泉同样想借助安永丰手中的银钱,可他不擅长汴京的弯弯绕绕,这事儿只会适得其反。”
“
嗯。”纪晏霄承认了。
汴京的确乱了,怀着阴暗心思的不止一个人,但没关系,他们都可以陪着姜藏月玩。
他不会打扰她的兴致。
又一块香椿拌豆腐落在她碟中,姜藏月顿了顿。
“今日怎么吃起了锅子?”
纪晏霄尾调略弯:“知道你要来,所以早早备着。”
“不用给我夹。”姜藏月出声,自己执筷。
嫩香椿头,芽叶微卷,香气扑鼻,入锅子中稍烫,则带着碧绿色泽,又加以细盐,切末,且下香油,其入口,三春不忘。
是难得的美食。
胳膊再一次夹豆腐时,纪晏霄显得有些轻微的停滞感,伤口不像是不严重的样子。
“是有些疼啊。”他忽而开口。
姜藏月视线扫向他缠着纱布的胳膊。
“不是说不严重?”
“可会疼。”
他神色自然。
姜藏月顿了顿,也为他夹了豆腐。
水滚着,锅子里一块一块豆腐在里面翻腾,又嫩又滑,仿佛一尾尾游鱼。
“来而不往非礼也,多谢姜姑娘。”
青年蛊惑的声线在她耳畔响起,似情人之间缠绵的呢喃,如丝如雾缠绕在她身上,挣脱不开。
纪晏晏霄抿唇轻笑,又靠近了一些,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薄唇轻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