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一向脾气软,性子也软,哪怕人骑到她头上来,她也是闷在心里不敢言的。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大堆族老在呢。
所以她只好抱紧了自己的孩子,闷着不说话。
嫂子很快发觉了于家媳妇的情绪不对劲,她讪讪笑了两下,把话题给转开:“哎呀,也许是忙坏了呢,所以才没回来看你。”
于家媳妇没说话。
嫂子眼珠子转了下,继续:“不过不是我说,这将要出阁的女孩子家嘛,还是少碰点这些为好,哪怕是做生意,毕竟是女子,若是抛头露面的,难保以后不会有人来嫌弃她这些事。”
拄着拐杖的叔祖也走过来,帮腔:“对。什么米铺这些生意,我们男人来就好了,你们女人家家的,只要在家带好孩子,能做好饭,伺候好自己的男人,那就够了。”
叔祖的帮腔,让嫂子的笑意更深,充满希望地望着于家媳妇。
于家媳妇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如果她家男人还在,她是一定要据理力争,把这些生意和银子都揽到自己男人手里,毕竟是自家男人靠谱,若于桑之突然跑去和捡来的小子成了亲,那不是钱财都到了外家去了吗?
可惜,她家男人跑了。
想到这里,于家媳妇悲从中来,顿时悲伤极了。眼泪哗哗地掉。
她呜咽着和这群族老们说:“可是,可是我家男人早背着我跑了。”
族老们一滞,不孝子弟干出的这件事,不是个秘密,有瞬间他们觉得心虚,不过即将得到的更大的利益让他们立刻忘掉了这种感觉。
他们板着脸道:“那就是你做的不好。所以他才看不上你,才跟外头女人跑了。”
族老们这一顶帽子扣下来,让于家媳妇泪流满眶:“不是,不是,我真的有在照顾好他。”
于家媳妇细数自己的生活:“我早上鸡还没叫的时候就起来烧水,去溪边洗衣服,等清晨太阳起来,我就挑水把缸灌满,然后喂鸡喂孩子烧饭,中午还会给他按背按腿,下午随他一起去插秧种田,晚上再做饭……”
于家媳妇越说,泪水越多,多余的眼泪从她的脸颊往下落。
“我真的尽力了,我真的。”她小小的手捂着自己的脸:“他是不是嫌我年纪大了,肚子松弛了,不好看了。”
这原因族老们还真说不出来,只能拿那双松弛苍老的眼皮互相望望。
若换做他们,肚子松弛了,是一定要嫌弃的。
可是此刻,他们定不能说出来。
最后还是最德高望重的叔祖开了口,他使劲敲了敲拐杖:“别把原因都归结到你男人的身上,多从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于家媳妇呜咽了一会儿,怀里的孩子又哭闹起来,她立马抱着孩子哄,泛红的眼睛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被族老训斥让她心中;更加委屈,不过不敢再哭。
叔祖说了这么一段话,看到孩子哭了,感觉自己确实语气重了点。
不过他并不打算低头,他的辈分在这,怎么也轮不到他低头,遂还是仰着脖子,一脸傲然。
于家媳妇擦了擦眼泪。
把心里的委屈收了收,她朝族老们低头,低着头默默道:“那他还会回来吗?”
这话一出口,连一群族老们也都梗了下。
他们当然不知道那个自家不出息的子侄有没有可能回来。
但他们知道,自己这趟的目的不纯,不能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所以,几乎是下一瞬,心思活络的嫂子就接过了话头:“当然了,你想什么呢?你的孩子和家都在这儿,他能去哪儿?”
她眼珠子再次一转:“我们这次也是看你带着孩子生活得辛苦,所以专门过来。”
她推了一把自己的丈夫:“我家这个男人和你男人关系一向不错,两人又都是兄弟。这次过来,族老们也是想让我们来帮衬帮衬你。”
总算说到重要的地方,当了半个时辰的吉祥物的族老们也是一哼,以显示自己的存在和身份。
于家媳妇还带着红痕的眼睛望向他。
族老解释:“我们族中,一向是互助友善的,从没有看着族里子弟在外面过得这么南的说法。现在你带着小儿子多有不便,自己又是个妇道人家,不如就先让他兄长先接济一下,等他回来,我们自会替你骂那个不孝子弟。”
于家媳妇的眼神一顿,眼睛里燃起希望:“真的?”
“当然。这还不能当真吗?我们可都亲自来了。”穿着青色花棉袄的嫂子握着于家媳妇冻得通红的手,却一点也没真把自己的棉花袄子往她手里捂:“别想太多,都是族里的决定,你也别难过,男人嘛,被外面的野花迷了眼,等兴趣下去了,自然知道还是家里的花香……”
嫂子滔滔不绝,让于家媳妇升起希望。
当然,让她更加期冀的是,族里的族老都来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