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眼神交流过后,安室透抽了张纸巾帮彼列擦拭溅到脸上的橙汁,他脸上的绷带也没能幸免,小孩发现这点后拿手机自拍当镜子,发挥创造力用水彩笔展开涂鸦。
冷不丁听到安室透提出疑问:“这是那个人,你前监护人的号码吧,他找你做什么?”
彼列耳朵尖警觉抖动两下:“没什么,他在找存在感。”
“还有半小时就到两点了,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去会会他!”彼列像只骄傲的品种猫,斗志昂扬地把金色水彩笔戳回笔帽里,“这是我跟他两个人之间必须决出胜负的事!”
他说着看了眼挚友,见对方又拿那种杂糅着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注视自己,心知他一定是被自己独到超前的艺术创作震慑得失语,便自动脑补出溢美之词,放心对着前置摄像头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监护人安室透最近跟挚友走得极近,不知道在搞什么小九九,为了防止前者耍小心眼告密,他才一并瞒着对方自己和琴酒一块玩的事。
人嘛,大都靠秘密来拉近距离增进感情,他能理解。
不过他可不是一般人,早就脱离了这些低级趣味,才不会跟搞小团体的两个人一般见识。
待他练好枪法带挚友去游乐园玩,给人收揽货架上的全部射击奖品,挚友心里top1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口气嗦光杯子里的柳橙味汽水,彼列跳下凳子不自主打了个嗝,也不整理书包就这样道别,“我走了,今晚回来。”拍拍屁股离开前,还不忘一碗水端平的照顾一下现监护人的情绪。
他握住安室透的手,眨巴两下眼睛增加可信度,像个要去见前妻还理直气壮的渣男丈夫那样,突出一个言之凿凿:“总之你别胡思乱想,我是不会吃回头草的,好好照顾我的朋友们。”
安室透:“……”
先不管这小鬼无法忍受脸上有涂鸦,却能在眼罩上做文章的评判表准是什么,他此刻莫名想要堵住小孩的嘴让他改掉这股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渣男气质……
总觉得这句话的最后三个字,如果换成孩子们似乎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安室透解下居家围裙,顺势牵住小孩的手笑着坚持:“地址在哪里,我开车载你去。”
彼列摇摇头,看黑皮青年的眸光中多了一丝“怎么那么不懂事”的意味:“不用了,会有司机来接我的。”随后不给监护人多说什么的机会,跟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脸上五彩斑斓的小鬼转瞬溜出了咖啡店。
玻璃窗外他发顶那搓翘起的,辨识度极高的呆毛平移离开视线范围,江户川柯南脑中劈咔一声,灵光一闪反应过来手酸的小孩昨天去干嘛了。
“…彼列!”这家伙!
他当即拉开刚合上的店门,不放心追了出去。
“欸!这些小鬼怎么一个两个跑那么快?”
店里铃木园子惯例随口嫌弃,忽然手里被塞了块围裙,还没抬头就听到安室透拜托她们跟跟榎本梓说一声。
随后男店员拉开刚合上的门也翘班追了出去,迎客铃铛被接连几次重击撞晕,抖出一串铃声。
“啊啊……他们今天一个个风风火火的在搞什么啊!?”
…
江户川柯南一到咖啡店外就跟丢了目标,那么大一个小孩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方向肯定没错,彼列是往这边去了,但前后脚的时间他跑得再快也肯定还没拐弯。
理性分析的江户川柯南停在隔壁店铺的橱窗前,福至心灵侧了侧头,对上一双清晰的鞋印:“……”
很好,前不久还信誓旦旦绝不再犯。
积极保证死不悔改一定是那孩子的座右铭。
这边江户川柯南下意识估计了一下小孩的行动轨迹,发现自己对他的脑回路毫无头绪后,果断抬手扶住镜框,按下侧面的隐藏按钮搜寻附近侦探勋章的位置。
彼列原先那个弄丢在横滨了,万能的阿笠博士又重新给他造了一个。
得到信号源定位就隔了条巷子,江户川尽可能抄近路往他那边跑去,眼镜在奔跑中下滑也顾不上扶,焦急盯着暂时停止移动的红点,懊恼将滑板忘在了二楼事务所。
彼列磨红酸痛的虎口、掌心和食指两侧只在惯用手上,继续下去不久就会起水泡,皮肤角质层堆积,最终形成用惯枪才会长的茧子!必须阻止总是对事情严重性没有正常判断的彼列,在组织泥沼里撒泼打滚越陷越深!
仅慢他一步的安室透则是怀疑江户川柯南仅凭一己之力能不能拦不住熊孩。
毕竟彼列脾气犟得跟他的力气有得一拼。
还没追出几步,洞察力敏锐的公安迈出去的腿突然收回来,回身面向余光瞥见的普通私家车,与那个没来得及回避视线的人对上眼。
驾驶座半降车窗后是一张有过几面之缘的脸,戴眼镜的眯眯眼青年,是那个借住在工藤家的东大研究生,名字安室透记得很清楚。
“冲矢先生不下车吗,”安室透主动上前,眼睫敛去眸底危险的探究,“正值酷暑外头太阳很晒吧,开着空调为什么把车窗打开?”
安室透靠近时,一手不动声色在与其他位置温度一致的引擎盖上碰过,看来熄火时间不短了。他一直觉得这个人有问题,他提及对方时江户川柯南替其遮掩的态度犹为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