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初起,午后气温升高。
稍微在太阳下多站一会儿,大脑就会有种虚浮的眩晕感。
教学楼朝着一个方向偏斜仿佛即将倾倒,风吹动树叶摇晃的幅度慢到有了重影,虫鸟的叫声忽远忽近导致间歇性耳鸣。
有几秒钟,世界只剩黑白色。
叶之一侧首避开阳光直射,挪动脚步,走到阴凉处。
她听不清旁人说话,自己也没出声,缓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电话被挂断,远在新疆的蒋煜仿佛真的不关心不在意,多提一句都觉得厌倦。
左桉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徐薏歆已经买好了去新疆的机票。
左桉晚上有应酬,时间差不多了,他收起手机,拿着喝剩的半瓶水起身。
等在附近的司机反应机灵,立刻灭了手里的烟,小跑着去开车。
日头正烈,左桉戴上墨镜,“我回公司,顺道捎你一程?”
“你先回,我还要处理一些琐事,”叶之一送他到校门口,“谢了。”
车停稳,左桉拉开后座的车门,“有空请我吃饭。”
叶之一牵唇笑了笑,“没问题,路上注意安全。”
左桉降下车窗,“别只是一句客套话啊。”
“我一定翻日历找个好日子,提前沐浴焚香,订好餐厅位置,等左总赏光。”
“走了。”
叶之一朝他挥手。
米棠没睡午觉,裴起严取下她的书包,她趴在他肩头,嘀咕两句后秒睡。
叶之一的宿舍倒是能睡,但几位长辈明显都累了。
裴父开了辆车,他和裴母前面先走。
米梅和睡着的米棠坐裴起严的车,车里温度高,他把空调打开,等里面凉快了,米梅再抱着孩子上车。
裴起严回头,“晚点我来接你。”
“我那辆车是旧了些,但还能开,”叶之一说,“你也累得够呛,明天一大早还得上班,早点休息。”
最后一拨人离开,校园回归宁静。
教师办公室里,风扇呼呼地吹。
丘新竹趴在桌上,她的导盲犬卧在地上。
她举起茶杯,朝着叶之一的方向,身体是疲惫的,精神是振奋的,“干杯,为我们。”
叶之一走过去跟她碰杯,“这一年辛苦了。”
“好在所有一切都值得,”茶水被丘新竹喝出了啤酒的气势,“心情不好?”
“心里空落落的,莫名其妙。”
“热闹之后的空虚,很正常。”
重返学校,身份和心态都发生转变,肩上担着责任,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天气燥热,容易心烦意乱。
两人忙完一些琐事,太阳已经落山,叶之一照常开着她的二手车先把丘新竹送到家,再回西江。
小区里的轮胎秋千空着,叶之一随手把包挂在运动器材上,坐上秋千,脚尖稍微用力,秋千就被推着慢慢摇晃。
她缩回双腿,放松身体躺在轮胎上。
夜空是一片寂静的黑,明月独挂,周围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她大学室友有个新疆人,大一刚开学那会儿彼此还不熟悉,宿舍熄灯后,四个人躺在床上聊天,室友说按照北京时间算,七月份的伊犁晚上十点才日落,十一点多,天都不一定全黑,凌晨两点左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