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小童脆生生地开口:“不错,我家师父最讨厌等人,平时只有旁人等他们的份,他们却是一刻也不愿意等别人的。看这日头马上就要到正午了,他们老人家也该去午憩了,道长若是赶不到,恐怕就见不到他们人了。”
沈放闻言一怔,攥住九关剑的手不禁又握紧了些:“……”
“哎呀,沈道长,不要着急嘛,我又不会跑。”杜文天哈哈大笑,“我就呆在这里,等你办完事情原路返回之时,再与你一较高下如何?大丈夫一诺千金,沈道长敢不敢与我约下这一战?”
沈放冷冷道:“好。你不要临阵脱逃才好。”
“那就一言为定。”杜文天抽出两把弯刀,钉在地上,笑嘻嘻道,“我就在此处恭候沈道长啦!”-
沈放随着小童一路向谷中行去,心中已经大约知道,这一趟路恐怕不会平顺。
杜文天与他有仇,处处与他为难,可却能自由地出现在了金银谷中,这足以说明金银谷主的立场。这所谓的怪脾气的神医,说不定还与杜文天有什么勾结。
即便如此,沈放也没停下,一则是因为解药还没拿到手,他总不能空手而归,二则是他对自己终归也有几分自信。
既来之,则安之,即便前方真是龙潭虎穴,去走一遭也无妨。若当真是个圈套,他拿不拿得到解药另说,全身而退总归还是容易的。
毕竟,以他今时今日的功力,这天下能强留住他的人,其实也不多。
两人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了一处精致的山间别墅。这别墅依山傍水、装精良,很是气派。庭院之中悬挂、摆放的皆是各类名贵珍稀的药材,两个老人正在院中。
一个老翁臃肿佝偻,头发花白,正阴着脸用石臼捣药,一个老妪矮小精瘦,围着围裙,眯着眼坐在正在小炉前,正用蒲扇扇火。陶土的药壶里褐色的汤汁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空气中弥漫着微苦的药香和一种极为馥郁的香气,似乎是什么花的香味。沈放走进院中,向两位老者见礼。
“晚辈沈放,见过谷主。”
老翁老妪抬起头来看他。两人都上了年纪,脸上的皮肤好像干枯的树皮,眯着眼睛瞧他的时候不苟言笑,活像两具僵尸。
老翁抬起手来,指向一旁的廊檐。沈放的目光随之望去,只看见廊檐之下悬着一只又一只金丝制成的袋子,在日光下格外晃眼。
“这里面装的是孽海花毒的解药,总共九百九十九粒。三粒为一副,可救三百三十三人。你若想要的话,可以全都给你。”那老翁道。
沈放全没想到他竟会这么爽快,不禁也有些愕然:“……前辈不需要我做些什么么?”
“只有一件事,我们有一桩大仇未了。我们要你替我们报仇,取一个不共戴天之人的性命。”那老翁道,“此人武功极高,除你之外,普天之下恐怕无人能杀他。”
沈放奇道:“谁?”
“沈放。”
沈放大吃一惊,后退一步:“敢问前辈,在下何时得罪过二位?又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才与前辈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不久,也就几个月前吧。”那老翁自言自语地咕哝道,“我夫妻二人的满头白发也不就是这几个月才生出来的么?”
“我们本是乡野村医,登不得大雅之堂,沈道长不知道我们姓甚名谁,也是正常。”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旁的老妪:“老朽别号金老怪,拙荆别号银老怪,我二人年近古稀,除了两袖金银、一身铜臭之外,也没留下什么值得称道的。只有晚年得来一个小儿子,叫人觉得还算称心。”S壹贰
“对了,老朽姓戚,犬子无字,只有一个小名儿,唤作……”
“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