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你儿子还劝他喝酒?!”乔薇尼挥挥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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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路麟城和乔薇尼都睡下了,路明非还在屋里忙活。
路麟城搞研究出身,要想在这个家里找自己的资料不是什么难事,过家家的环节结束,路明非该想想办法离开这个稀奇古怪的梦了。
很快他就在自己屋子的小柜子里找到了捆成几个文件夹的各种资料,里面夹著他的出生证、毕业证、获奖证书、独生子女证、还有笔记本。
这个梦里他依旧上得起任兰中学,但成绩却还是一般般,高中毕业去了外地读了二流大学,歷史学,现在有一门专业课离掛科就差一次补考。
还真是毫无闪光点的人生,所以这个梦是他没去卡塞尔学院的预言吗?
路明非挠挠头,想起很早的一个梦,那个是他躺在丽晶酒店的床上,梦见把被卡塞尔学院录取的消息告诉的场景。
所以自己这次是做了什么,才会做这个梦吗?他顺著这个思路想。
昏黄的路灯照在窗玻璃上,树影摇曳,院子里种满了悬铃木。
路明非心里一动,推开窗户,果真那根横斜的树枝就在窗台前,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秘密通道。
晚风习习,他在院子里溜溜达达,愜意得很。
院子不是他们家的,而是这间研究所的,六七十年代的老楼,苏式风格,三面围起,中间留作庭院,院子里铺上水泥板,留出几十个洞种悬铃木,夏天树叶密的时候,在这里乘凉也很好,下雨天还不用打伞。
风从远处带来响亮的蝉鸣,几面窗前还亮著灯,多数人应该都熟睡了,这种冷门的考古研究所,多的就是老学究和老爹这种学术怪咖,不熬夜的。
他忽然站住,转过身来,看向一个漆黑的水泥门洞,“谁?”
虽然龙血不在,但执行部专员该有的基本素养还是被他保留了下来。
那人从树洞里猫著腰出来,两根指头里面还卡著一根点著的烟,“大晚上不睡觉,让你妈逮著你就完了你。”
“老爹?”路明非看著路麟城,“你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下来抽菸。”路麟城身上果然有淡淡的烟味,“別跟你妈说,嶗叨。”
“你不早戒了吗?”
“糊涂了吧你?我下楼抽菸遇到你几次了?搞得大惊小怪的———”
父子俩同时愣住,路麟城在想儿子的虚构症,而路明非在想老爹会不会就是这场梦的破绽,毕竟这里的老爹已经开始和印象里的老爹有出入了。
“你妈说你今天又做梦了,严重么?”
“你不想听听我都梦到什么了吗?”路明非站住了,看著路麟城说。
“说说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当儿子你还给我的睡前故事了。”路麟城点点头,“走,既然都下来了,咱爷俩就走走。”
“梦里的事情都挺真的,站在这里一恍惚我也会分不清自己是谁。”路明非嘆了口气。
路麟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点点自己鼻子,“你老爹我,现在还认识不?”
“你和妈我当然记得,就是有些事有点模糊,梦里你和妈离我都很远。”
“我那同学就是靠不住,改天我让別的医生飞刀来看看,神经类的药吃错反而更麻烦。”路麟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