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可是觉得这案子结果有异?”竹年问。
“张大人断案,自然……需得好好学习一番。”陆远将那卷宗放入布包,拿出炭笔和草纸刷刷写上一个名字,“方才他们二人提到了文家的事,我晚些时候亲自去验证。这两日,你帮我去打听两个人。”
竹年接过草纸,上面写着——“褚芸、褚宁”。
“这是杀了沈万金的芸管事?”竹年将那张纸收进怀中,抠抠头,“那这褚宁是谁啊?她母亲吗?”
陆远夹了一筷蔬菜,清淡爽口、滋味不错,“我暗中查看了沈家的部分单据,上面都有褚芸的印章。我私下里确认过,就是她入沈家之前的名字。”
“据沈家的下人透露,褚芸有一个妹妹。勘验时,我在她身上见到了一个用针刺在心口的旧伤疤痕,就是褚宁两个字。但沈家下人里,查无此人。”
竹年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有些严肃,他试探地问:“褚宁……是否已不在人世?”
陆远想到夏南那双戒备的眼睛,神色幽深:“外院的仆从大多数是沈万金定期要求更换的新人,对几年前的事情并不知晓,而知情的人……对我十分戒备,不如你先从外面打听。”
“好。”竹年应声。
竹年背对着大堂,陆远忽然眼神瞥过去,他瞬间噤声。
只见方才在门口说话的那个店小二,端着一份米粒分明、色泽金黄的炒饭过来,葱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小二笑嘻嘻地将盘子放在正中,客气行礼:“客官,您的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
“慢着。”陆远的声音阻了小二的动作。
小二挂着笑的脸未有任何变化,看过去,等着陆远的吩咐。
“请问你们这店,开了多久?生意如此好,我瞧着甚至有城南的人专程过来吃。”他盛起一碗炒饭,将一勺饭粒轻轻塞入口中,细细咀嚼。
用料虽普通,但是价格公道分量大。
亲民的价格和味道,与沐春楼吸引的是截然不同的顾客。
小二搓了搓肩头上的抹布,察言观色:“我们巷里香开到现在刚满一月,请问客官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他夸赞:“你们老板娘有双慧眼。”
小二紧绷的神色立刻松了些许,他颇为自豪地介绍:“别说是十里八乡,我看就是京郊六县,也找不出这么勤奋聪慧的老板娘,第一次开店就成功了。”
“原先这里的小饭馆,不是价格贵就是味道不好。只有她刚开业的时候,不满意就免费退菜,邻里们才愿意尝试。要我说,她就是该有这么好的生意!”
陆远端起茶杯,吹开碎茶叶末,缓缓喝下一口茶水,冲淡口中残余的味道。
他继续问:“她既然是第一次开店,那她原先是做什么的?可是给沐春楼做帮工?”
他想着卷宗上寥寥几语,故意说错。
果然,小二当即反驳:“哪有!先前我们老板娘就是个缝补的小绣娘,她夫君不幸去世后,她还有公婆和爹娘要养,就开了一间饭馆养家糊口。”
竹年看着陆远沉思的表情,立刻有眼力见地打岔:“既如此,那就照顾你们的生意,再加一份卤牛肉来。”
小二笑呵呵地应声而去。
走到柜台前,扒拉算盘的赵春花抬眼叫住了店小二,问道:“方才那桌客人可是对菜品有什么不满?”
小二呲着牙,挺着胸脯回道:“那可不是!他们许是吃了您了菜觉得好,和我打听您呢。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他们又加了一碟菜!”
赵春花没由来地心头一紧,想到了一个先前一闪而过的身影。
她沉下语气叮嘱:“以后不管是谁和你打听,不要多嘴,有事喊我来处理。”
小二见她脸色严肃,立刻收了笑,板着脸点点头。
小二离去后,赵春花身子缩在柜台后,瞧着角落里的陆远和竹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