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世间什么东西跑得最快,非八卦与谣言莫属。
燕京会馆死去的那几个妖精,生前没多少人认识,死后却活在了众妖精的嘴里。
等玉珠走在街上,察觉到隐晦而又尖锐的目光时,她已经背上了杀害妖精的罪名。
再加上之前的种种,一番添油加醋之下,玉珠不仅站在人类那一边,还成了个激进派,滥杀妖精只是个开端,最终的目的是靠着明王洗脑高层,以此达到掌控会馆的邪恶目的。
写话本的那帮人听了都要感慨:很久没见过这么纯粹的反派角色了。
这么一番对比之下,无限的风评倒是好上不少,除了强得惹人讨厌,倒也没做什么别的事情。但是也有妖精猜他和玉珠是一伙的,这个想法让众妖精胆战心惊,会馆,终究是要变天了吗?
老君……他很久没出现过了,会因为这件事出面吗?
长老们又是怎么想的?怎么还不把这个叛徒抓到冰云城去?
哦,对了……妖精为这一切寻得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是死灵,背靠明王。
总之一切都说得通,没有怀疑下去的道理,这是一场逻辑通顺的推理,每个相信的妖精都为其中缜密的环节而坚信,这就是真相。
虚淮一个字都不信。
从斗帅宫回去的路上,碰上了曾经的同窗,他如今负责会馆外来妖精的安置工作。
他欲言又止,还是鼓起勇气叫住虚淮:“会馆还有空置的房间,你要不要先去住一阵子?”
虚淮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声音淡漠:“不用。”
“诶!那你……注意安全!”他在虚淮身后招手,“有事可以找我!”
虚淮没停下来,他知道对方的好意,也曾学过要对善意道谢,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虚淮并不会为此感到愧疚,如果玉珠知道,她也会说:“不想说谢谢就不说,这没什么。”
玉珠就是会这样,可以说是纵容,她从不强迫虚淮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她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虚淮不会说这样不好。
玉珠托隔壁的邻居捎来一封信,说她得出门一段时间,说她很抱歉,把他卷进风波里。
虚淮把那封信展开放在膝盖上,和邻居小妖一同分享一盘桂花糕。
玉珠曾经说,她最喜欢桂花,虽说只是不经意一提,但是隔壁这个容易脸红的小妖精记住了,她本来以为今天玉珠会在的。
虚淮收起信,叠好放进袖子里,随即站起身,又朝着外面走去。
他神色淡然,双手轻握成拳,沉着冷静地行走,蓝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众目睽睽之下,虚淮就这么走到那个口若悬河散布谣言的家伙身后,冷声说:“你,和我去斗帅宫。”
另一边,燕京。
玉珠盯着面前茶杯里的倒影,浅绿色,冒着些雾气,在白瓷杯上形成一层水雾。
池年斜睨着她,伸出食指和无名指,敲打她面前的木桌:“打起精神。”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玉珠被头发遮挡住的小半张侧脸,露着鼻尖,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池年长老。”感知组的组长带着她的下属走过来,“无声他们两个不好找,留下的灵太微弱,可能是被仔细清理过了。”
池年“嗯”了一声,立刻说:“发布搜查令吧。”
“是。”
感知组二人的视线略过池年,在玉珠身上停留片刻之后,马不停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