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倒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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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二,是金田一在拦网的时候被球锉到了手指,小拇指和无名指的连接处撕裂,不停地淌血。
这是他们这季春高最重的伤。
沟口领队拉着他去医务室,这孩子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愧疚的视线灼烧着每一位队友时,国见英站了出来。
那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国见“主动”起来的样子,他只对金田一说了句“放心去吧”,再回头时就把自己的“节能模式”关掉了。
最讲究效率、最讲究节能减排的后辈在背负同级的责任,拦网时的跳起早就比从前扣球的次数还要多。
不知为何,前辈们都在国见看不到的地方顶着一种温馨的姨母笑看着他。
连悠一也是。
他甚至感动得想捂嘴,有种孩子长大的欣慰。
悠一认为努力和蜕变的过程永远比非黑即白的结果更加耀眼,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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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有两件事,乐观惯了的悠一还不会认为今天的比赛“充斥着倒霉”。
所以一定有倒霉三。
倒霉三源自他,在第四局的井闼山赛点,刚要起势的悠一突然右腿抽筋、呼吸不畅,明明技术在线却因身体突然“掉链子”无法发挥。
一向以反应和补位速度在队友心中扎根的悠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扳平比分的机会溜走,球在他眼前落下,分数也在他眼前丢失。
“咻——”
二比二平的哨声吹响,悠一被及川搀扶着下场,坐下时他的右腿还在不受控的抽筋。
一颤一颤的,他紧紧抓着及川的手臂都没控制住。
还是小岩直接用手抓着他的右腿伸直,脚尖朝上勾起,握着悠一的右脚掌向身体方向缓慢拉动。
感受自己的小腿后侧肌肉被拉长,疼痛使悠一低下头,更加用力抓住及川的小臂。
这感觉很不好,他圆顿的指甲陷进及川的肉中都没察觉,至始至终及川都没挣脱一下。
矢巾秀适时递过来悠一的瓶子,里面有学弟经理为他们准备的电解制水。
就这样保持拉伸直至最后一局的开哨声响起悠一都还没恢复,无奈只能先留在教练席坐着。
痉挛缓解时双方比分都来到10分以上。
这是倒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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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没有倒霉四了。
要是再有,悠一今晚就打算切腹谢罪,真的。
他和金田一排队一起,不回酒店,就在这个中央球场谢罪,这是他俩在金田一回来后“商量”好了的。
语气之悲壮、表情之愧疚,入畑教练差点跪下来求他们冷静冷静,千万别冲动。
所幸,他们俩最后还是回归球场,第五局的拉锯战也正式开始。
这场决赛打满了五局、最后的拉锯战也来到了35分。
不仅球员们累,观众和解说更加累。
到后来,领先一分和平分来得太过频繁,每一次他们都要欢呼一阵子,早就没了能量。
渐渐的整个球场都安静了下来。
无声的球场只剩下排球飞驰而过或重重落地的声音,无形之中一层沉甸甸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向场中央聚拢。
它像一张被拉紧的巨网,将双方所有球员的呼吸都筛得又细又碎,连飘动的球衣都仿佛被这股力量赘着向下,穿在身上如同铠甲一般笨重,而他们每一次起跳都背着它们。
肉眼可见的选手们都处在濒临力竭的状态,连高度相比[比赛最最开始]都微妙得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