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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未晞,寿康宫院子里的金桂落了些碎瓣在藤躺椅的扶手上,苏意晚半歪着身子,指尖捏着颗瓜子,“咔嗒”一声咬开,扔进嘴里。
青天白日飘着两缕云。
她望了半晌,觉得那云要么团成朵没精神的棉絮,要么扯成截断了的宫绦,半点新鲜样子都没有。
皇帝让她去内务府挑几个可心的人儿,她却只挑了一个腼腆乖巧地连头都不敢抬的宫女和一个看起来手脚麻利的小太监。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需要人伺候的主儿,人多事儿多,反而被有心之人收买的可能性更大。
可人少的弊端就是……太无聊啦!
尤其秦冉去尚衣局赴任后,她更是闲的像庙里的泥菩萨。
她想去探望秦冉的,但自己的身份实在尴尬,去了反而让她更受眼刀子,于是便作罢。
那新来的宫女乖巧是乖巧就是沉闷地像个锯嘴葫芦,一天到头也同她搭不上几句话。
人一闲下来,心里头想的就多了。
合时宜的不合时宜的,爬虫一样钻进她脑子里。
最不合时宜的就是谢大人的香肩、谢大人的美背、谢大人的酥兄、谢大人的体温、谢大人的体香……
苏意晚觉得自己简直像某些小电影中的痴汉。
可这种肖想邪念一旦发芽就倏忽间长成参天大树,在心底深深扎根,无法拔除。
苏意晚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
都三日了,她都还没搞清楚自己是否同谢辞行过鱼水之欢……如果真的有,不说别的,她那时意识不清,没办法好好感受这种传闻中的极乐,岂不是很亏?
正想着,小福子通传,说有太医来看诊。
青缎常服裹着清瘦却挺拔的身形,墨玉簪子衬得颅顶发量蓬松,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风一吹便扫过清俊眉骨,和瞳里盛着的半盏天光。
来人正是林时安。
他时常穿着定制加工过的官服来太医院为那些老朽指点迷津,从未有人过问。
是以他代替今日本该为苏意晚看诊的太医,也不会有人多嘴。
“问公主殿下安。”
苏意晚点了点头,“怎么今日来看诊的不是陈太医?”她应当是未见过此人的,但看着却有些面熟。
“陈太医有事休沐了,今日由我来替公主诊脉。”
他将药箱置于案几,取出脉枕,指腹轻按寸关尺三脉,指节微拢。
“公主余毒已清,身子无碍了。”不愧是自己,药到病除,林时安心里如是想。
“你怎么知道我中过毒?”苏意晚神色一凛,“是谢辞让你来的?”
林时安没有否认。
“谢辞……不是,谢大人他这几日怎样?”苏意晚状若随口一问。
“不太好……”林时安眉头紧蹙,“谢大人如今寒症未愈,病入膏肓,三日未上朝,眼看人就要没了……”
“什么!”中媚药的不是自己吗?怎么她都好利索了,谢辞却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