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天色将暗未暗,金井绘站在银座会所对面的写字楼天台上。
雨还没停,风卷着雨丝打在她脸上,她从背包里取出改装过的小型望远镜,镜头里清晰地映出那辆黑色宾利——车身锃亮,车牌号被特制的反光膜覆盖,副驾驶座上的保镖正低头检查枪械。
是朗姆的车。
深吸一口气,金井绘将装有炸弹的防水袋系在手腕上,顺着天台边缘的排水管滑至三楼的空调外机平台。
金属支架在雨水中没有发出吱呀的声响,安静得像是睡着了的巨人,她像一只夜行的猫,踩着窗沿的缝隙,悄无声息地一跃而下,轻轻地落到地上,闪身躲到拐角。
宾利的司机正靠在车门上抽烟,路灯映着他疲惫的脸。
金井绘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枚装有麻醉剂的针管,指尖蓄力,针管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司机的脖颈。
对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她快步上前,蹲下身检查他的脉搏,确认只是短暂昏迷,把对方搬到一边后,迅速弯腰,将藏在袜筒里的磁性吸盘贴在宾利底盘的缝隙处。
那是她根据车辆结构图,计算出的最佳爆炸位置,既能确保车辆报废,又不会波及周围无辜的路人。
虽然金井绘非常想让这颗炸弹直接送朗姆上路,但据她了解的朗姆的谨慎,大概率不行。
反正自己不仅是为了泄愤——也是警示对方,不要挑战她的底线。金井绘思索了一秒,把炸弹定时为十分钟。
足够她撤离,也刚好可以让朗姆亲眼见证这场爆炸。
金井绘转身重新钻进旁边的小巷,雨势越来越大,成功将她的脚印冲洗干净,走到街角的咖啡馆时,她脚步顿了一下,推门而入。
很好的视野,可以看到她的杰作。
玻璃门上的风铃混着雨声发出叮咚的清脆好听的声响,金井绘点了杯拿铁,又多拿了一袋糖。
她静静地凝视着朗姆的身影出现在会所门口。
他走近宾利,扫了眼空车门,眉头一皱,嘴里不知道骂了句什么,转身就往后退。
金井绘咬着吸管笑了——组织里能查到朗姆行踪的没几个,阿玛罗尼昨天刚死,组织的卧底不敢动手,他一下就能猜到自己没死,这账,朗姆肯定会算到‘波尔多’头上。
十分钟的嗡鸣声刚响,爆炸声就掀翻了雨幕。金井绘看着朗姆被手下拽着往后跌,那张总是冷漠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慌乱的神情。
组织里的大人物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怕死。
她勾了勾唇角,把没喝完的拿铁推到一边,推门融进街上的人群里。
街上的行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每当工作暂时从金井绘的脑海里被驱走的时候,她脑海里总能冒出一个身影:头发是黑金色相间的布丁头,略显凌乱,前额有碎发,眼睛是金色的,如同猫瞳一般。
金井绘每天都在想到研磨,但她似乎没想过研磨是否想到过她。
走到一半,金井绘脚步猛地钉在原地,她才突然想起来,分别了整整五天,她似乎还没和研磨发过消息。
日常手机确实可以通过特殊操作转换成组织专用系统,但操作不太方便,密码之类的需要层层登入,所以金井绘一般在出差的时候会有两部手机,一部上班的,一部日常的。
日常的那款最近几天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
金井绘是个……一旦忙起来了其他的事都忘记了的性格,不然两人第一次约饭也不会让研磨等上整整一周,之前她出差都是研磨主动联系她,而现在她和研磨还没有谈恋爱……
冰雕美人的气质秒转换成沙雕美人,金井绘眼神呆滞,后知后觉地在行李箱里翻翻找找,才找出手机。
金井绘摁住那个开机键——没有动静。
手机屏幕一片漆黑。
重复操作三次,金井绘才被迫承认,她的日常手机,应该是坏了。
大约是那会……她没有注意的时候被水淋了?
坏了。金井绘脑海里瞬间被一个念头充满了。
研磨应该没给她发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