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砚书自然没猜到这一层,虽然他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对徐远忱没有好感,不仅仅因为他总是忽略掉岑礼的“不想”和“需要”,还因为他好像眼里从来没有别人。
他的家人、朋友、甚至伴侣,檀砚书从来没有一次在他眼里看到过浓烈的情绪。
其实比起大洋彼岸那个什么看不见的卫宇哲,檀砚书更在意的是徐远忱这个没有边界感的“哥哥”。
檀砚书莫名对徐远忱没有好感,却又不得不经常和他见面,这一点更叫他心烦。
檀砚书随口问了几句,岑礼一一作答,檀砚书对卫宇哲这个人不太感兴趣,故意提起只是想让岑礼多在客厅待两分钟。
岑礼回了房间,檀砚书也做完了手里的工作,简单洗过澡回房间,翻出一本看了一半的外文诗集迷迷糊糊睡了。
檀砚书睡眠从来不深,夜里被外面的雨声吵醒,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回来时没开灯直接上了床,也就没注意到偷偷溜进房间的公主。
公主白天酣睡夜里精神,在小窝里翻来覆去,终于在看见檀砚书出来时动了猫猫的坏心思,夜闯新爹地的房间。
檀砚书回来后继续睡,睡眠就更浅了,一直半睡半醒间,他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岑礼在找猫。
岑礼也是刚睡着,迷糊间做梦梦见残忍的猫贩子,将诱哄来的小猫一只只都关在笼子里,其中有一只就和公主长得一模一样。
小小的铁笼,公主被禁锢在里面都没了从前的生气,一动不动,丧眉搭眼着。
岑礼心疼,冲上去和猫贩子抢夺笼子,却因男女力量悬殊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岑礼顾不上疼,连忙起来大喊:“这人是猫贩子,他偷我的猫!大家快来抓住这个坏人!”
不知从哪窜出来个人,长腿两步就追上猫贩子,将人禁锢住,用眼神示意岑礼快去解救自己的猫。
待警察过来,将猫贩子带走,岑礼才看清那个帮忙救公主的好心人的面目,不是檀砚书又是谁?
岑礼抱着公主去和檀砚书打招呼,却不见对方有所反应,像不认识她似的径直走了。岑礼着急,拔腿去追,追着追着梦就醒了。
夜已经很深,窗外雨打在窗沿,噼里啪啦,像是下得很大,岑礼翻身下床,想起梦里那猫贩子的恶毒,连忙去客厅找公主。
夜里大灯刺眼,岑礼只开了外圈的壁灯,昏昏黄黄的暖光,照见沙发边蜷成一团的警长,却就是不见公主。往日公主和警长总是一起吃一起睡,玩闹都在一起,这下没见到公主岑礼心里的紧张攀至顶峰,去了阳台、厨房、卫生间到处都没找见,又去了次卧。
次卧房门关着,公主进不去,岑礼没进去,转而看向不远处紧闭着的小次卧的房门。
檀砚书住的这间房面积极小,也就六七平米,在他搬进来之前这间卧室里什么也没有,甚至因为窗户朝北而显得清冷,连阳光也照不进。
公主却喜欢这个房间,有时候玩着球自己就会跑进去,然后和岑礼玩起躲猫猫的游戏。
岑礼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下门,知道檀砚书这个时间肯定睡了,也没等人来给自己开门,拿出房东的姿态自己轻轻推开门,蹲着身子打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在房间里寻找公主璀璨的那双眼睛。
果然在床头瞥见一只舔肚子的傻猫。
岑礼看见公主,一颗心总算松弛下来,转念又想到檀砚书的被子材质,担心公主在他床上抖落一堆毛,这大雨天洗被子也不好晾晒,所以轻轻走进去要把公主抱走。
可公主哪是听话的,见到岑礼来捉猫,尾巴一翘,立即跑到檀砚书枕边去了,贴着墙角躺下来,目光如炬地望着岑礼,挑衅。
岑礼脸一板,“坏猫!还不过来!”
因为檀砚书睡着,岑礼刻意用了极小的分贝去诱哄公主,但效果甚微,公主只是动了动身子找更舒适的躺姿,尾巴轻轻擦过檀砚书的鼻梁。
岑礼心一惊,果然看见檀砚书眉心动了动,像是要醒。
然而他只是扯了扯被子,人没醒,却将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猫一下子裹进被子里。
岑礼担心公主被闷死,坐上床沿,抓着里侧的被子轻轻掀起,下一秒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捉住了手,将她冰凉的手掌揣进怀里。
“檀砚书!!!你怎么装睡!”岑礼恼羞成怒,另一只手捏起拳头就往他胸口砸。
檀砚书没睁眼,也没说话,只是抓着她的手丝毫未松,等她打了几下不见回应,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檀砚书忽然抽了枕头隔着她的肚子,掀了被子将她也一起裹进被子里。
“这么冷,你出来也不披件外套。”他的气息扑面,就响在她耳边。
岑礼慌不择言:“我……你……我不冷……”
手机在岑礼捏着拳头打他的时候就被搁在了床边,微光打在天花板上,她轻易就能看见檀砚书那张帅脸、他的下巴、他的喉结、他的……
他的肩膀压着她的几缕头发,眉眼间全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岑礼这才意识到,他根本从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就醒着。
“檀砚书,你压到我头发了。”她憋了半天,也只说出来这一句。
檀砚书动了动肩膀,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抓过她手腕上的皮筋,帮她捋顺了头发又扎起来,顺到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