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稍等,”纪兰舟拦下顾千亭,“不介意让小生询问此二人一番吧?”
顾千亭蹙起眉头,不知道雍王这又是要搞哪一出。
“方才他二人已经说的很清楚,我需即刻入宫向禀明陛下。”顾千亭执意说道。
一旁的景楼向顾千亭投去一道安慰的目光,与纪兰舟一同做戏劝道:“将军且等等看。”
见景楼如此信任纪兰舟,顾千亭愤愤地一甩袖子。
纪兰舟微微一笑,冲着跪在地上的两个闹事的流民走去。
那两个人紧张地瑟缩在地上,眼神提溜直转。
仔细观察片刻后,纪兰舟心中自然有数。
周围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各个伸着脖子好奇地张望,场面混乱不堪。
纪兰舟心中有所算计,不欲在众目睽睽之下询问,便让谢琛将闹事的人押送到不远处的一间空屋之中。
顾千亭心里着急,但仍被景楼拖着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将屋内的门窗全部封死后,纪兰舟才缓缓开口。
他扬声问道:“方才你们说漠北边境大乱,蛮人过境,你们是从漠北一路逃亡到京城的?”
“是……”
流民怯懦地垂着头称是。
纪兰舟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峻锐利的光芒:“漠北到京城可不近啊,你们何时入京的?”
其中一人立刻答道:“回大人话,我们是昨日夜里入的京城。”
“昨日?”纪兰舟轻轻挑眉,“那你二人当真是有点本事,漠北出了那么大事竟比军报来得更快。”
“这……”那人立刻支支吾吾起来,显然没料到来人会说这样的话。
顾千亭也不由恍然大悟。
方才是他听到平远侯带兵追敌的消息太过震惊,一时情急间居然没有发现这两个人言语间的破绽,更没有仔细盘问。
雍王说的没错,平远侯思虑周全行事沉稳,发兵前怎么可能不派虞候送军报进京呢。
寻常逃亡的百姓如何能追得上快马加鞭。
这时,另一人眼睛滴溜一转骤然大哭道:“天地良心啊,诸位大人明鉴!草民被蛮人抢劫了村子,家里人死的死散的散,远走他乡只为求一条生路啊……”
那人仰起头放声哭嚎,哭声撼天动地,倒真像是家破人亡后的绝望。
蛮人实在可恶,屋内其余人纷纷露出或愤怒或同情的目光。
唯独纪兰舟,冷眼看向痛哭流涕的蛮人。
“哦。”
纪兰舟冷漠地哼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又说:“但我瞧着你们衣物上都是新泥,鞋面干净鞋底也没有磨损,实在不像走了远路一路逃亡过来的。”
“……”
男人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眶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愣怔着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
而纪兰舟戳穿了那人的谎言,不禁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上辈子他常年混迹在剧组当中,什么样的布景没见过,什么样的服化道没见过。
为了不让拍戏场景出现穿帮镜头,纪影帝本人对服化道的要求非常高。
这两个人的破衣服打眼一看就是临时现找的,甚至连布料上破损的口子和线头都明显是用刀子拉开的,切口十分平整不说没有丁点磨损的痕迹。
八成是谁找来的临时演员,故意在顾千亭面前演一出戏让他着急再引他犯错。
若非他和景楼及时赶到撞上这一幕,怕是顾千亭已经头脑发热冲进皇宫了。
届时再因误传军报惹恼了老皇帝,怕是这一辈子再也不用回漠北了。
纪兰舟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惶恐的男人,遗憾摇了摇头:“演技不行啊小伙子,你没有调动起情绪缺乏爆发力,哭的实在有点假。”
他向来看不惯接不上戏还爱干嚎的演员,有人想在电影节大奖拿到手软的影帝面前班门弄斧,实在是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