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在发射武器,是在铺设一条看不见的电线。
如果他们担心安全,欢迎开放数据共享,我们一起校准路径。”
她顿了顿,“顺便问问,他们用不用电?”
众人低声笑了。
压力仍在,但笑声像电流一样传遍整个团队。
四十分钟后,系统进入最终准备阶段。
阿依古丽戴上特制脑波接口头环??这是启明学院最新成果,可通过神经信号直接干预算法决策。
她闭目凝神,意识沉入数据洪流:她看见光子在光伏板上跳跃,纳米电路如血管般搏动;她听见电离层如风铃轻响,地球磁场如低音提琴震颤;她甚至感知到万里之外,某个孩子踮脚摸电视天线时指尖的静电。
“开始传输。”
她轻声说。
刹那间,沙漠接收站的巨型整流天线群转向东南,将接收到的部分能量重新编码,注入太空模块的中继系统。
长征十号搭载的相控阵天线缓缓旋转,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微波束划破苍穹,沿着计算好的曲面路径滑向非洲大陆。
这一过程持续不到七秒,却跨越八千公里。
马赛马拉,草原上的孩子们突然惊叫起来。
教室里的灯亮了。
不是闪一下,而是稳稳地、持续地亮着。
老旧的日光灯管发出嗡鸣,墙角的冰箱压缩机启动,电视屏幕清晰显示出中央电视台国际频道的画面??正播放着海南发射场的直播回放。
校长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脸。
镜头扫过教室,每个孩子的脸上都映着灯光,有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有的伸手去碰灯罩,仿佛怕它是幻觉。
“收到了!
功率稳定在十二千瓦!”
内罗毕的娜玛激动大喊,她已赶到现场,正抱着对讲机冲技术人员挥手,“空调启动了!
冰箱在制冷!
他们第一次能在夜里保存胰岛素!”
阿依古丽睁开眼,泪水无声滑落。
她没有庆祝,而是立刻调出热力学模型。
跨洲际传输导致模块内部温差加剧,散热效率下降18%。
她迅速启用备用方案:指令发送至轨道机器人,启动外挂式辐射散热鳍片展开程序。
同时,协调南美洲智利地面站作为辅助接收端,分担部分负载,避免单一焦点过热。
“老师,您看到了吗?”
她低声对着笔记本说,仿佛林建国仍坐在对面批改图纸,“我们真的把电线架到了天上。”
深夜,庆功宴设在发射场附近的临时帐篷里。
酒杯碰撞,笑语喧哗,唯有她独自走到海边。
潮水涌来,打湿了她的鞋尖。
她蹲下身,捡起一枚贝壳,轻轻放在掌心。
月光下,它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像一颗微型的整流天线。
秦岭护林站站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拎着两罐热咖啡。
“你总是这样。”
他说,“别人庆祝的时候,你在想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