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象征性地歪过头,像是没听见他问话似的。也不管他放肆地欺身而进,闷不作声地发泄着不满。
“……你要知道,真话总是伤人的。”
她望向他也失神的双眼,“还想继续的话,你的问题,只能到此为止。”
“缘分一场,你知道的,我也不忍心见你伤神。”
“怕我伤神?”
封离毫不留情拆穿了她沉默的借口,“六百多年,恩人。”
“什么样的话我没有听过?”
她猜对了。
他不是厌烦什么恩人在下,只是装了这么久,不想再装了。
他就是要他们之间什么都不剩。
就是想要从她口中逼问出一句回答。
即使连他自己都不敢想,那堵墙真的被打破了之后,背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可是他厌倦了。
可是万一哪一日就灰飞烟灭了呢。
他想要随心所欲一回,又有什么错?
“你一定要这样?”
李闻歌收起了玩味的心思。
等他再看向她的双眼时,看清了那里面盛着的所有东西,心便凉了一半。
没有情绪,没有情欲,和他们初见的那夜如出一辙。
她解开缚在他眼眸上的红绸,视线相接的第一个瞬间。
那就是她的底色,她真实的样子。
自那之后,再也没有看见过。他却天真地以为她已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可如今,她不会再假装被他迷惑了。
他迎上这份赤裸的冷漠,心脏骤然被攥得发疼。
不免垂眼,视线落在嵌入心口的那只素手上。
明明半柱香前,纤长的手指还在口中戏弄着他的舌尖。
“……恩人。”
“你想听,我不介意再说得清楚一些。”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李闻歌看着封离吃痛得闷哼,但依旧半点不让。
“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看到了吗?”
她停下。
“是你要杀了我,我要杀了你的关系。”
与两人方才沉浸的那一场激烈的情事相比,这句话显得尤为讽刺。
“李闻歌。”
封离摇头,“你真残忍。”
“我不仅残忍,还要告诉你,别再打那只妖的主意。”李闻歌弯起唇角,“我不会让你杀了她。”
“与你何干?”封离抬眼,眸光少见地带了几分不善。
“在你眼中,是不是只有所谓公理道义,才是值得追求的东西?至于情义,就该被踢在一边看也不看一眼,是不是?”
“你明明来过我的梦里的,你明明都能看见……”
“她无辜了,那我又算什么?我所经受的这一切,都是谁带给我的?我天生下贱,就只值得被人这样折磨,我不该活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