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
慕时脚步顿住,猝不及防染上哭腔,“求你了哥哥,别让我在这世上,一个亲人也不剩。”
越良辞愣住,沉默不言。
“如果我在滕玉氏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越慕纭,我会也把她带回临疆。如果不是,我便自己回去。你先自己待几日,我会尽快回来找你的。”
“为何不与你的那些师兄师姐在一起了?”
慕时继续推着他往前走,抬头看向天边清冷的月亮,“我那些师兄师姐知足常乐,喜欢普通祥和的宁静生活,可我们……变数太多,难免波及他们,还是算了。”
她留下字条,说自己先送哥哥去寻一个故人,过几日再回梨花镇找他们。以大师兄他们那样憨直的性子,是不会生疑的。
“那你的心上人呢?”
慕时低头,看向眼前好似走不到尽头的路,“有人跟我说,我会给他带来劫难,我本来是不信的。可我现在,越来越害怕。”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会回去找他的,等时机成熟的时候。”
拐角处,一盏点亮的煤油灯放在收摊后的面摊灶上,暖黄色的光照亮一旁芝兰玉树的男子。他微微倚靠墙壁,抱臂垂首,视线落在地面自己长长的影子上。
慕时还未看清他的脸,便有一瞬间的慌乱。
“师兄。”
闻人鹤不仅没看过来,还背过身去,冷冷道:“你认错人了。”
“我怎么可能认错你。”慕时独自走上前,语含试探,“你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他的言辞中有藏不住的气恼和埋怨。
慕时朝他走近,却又目光躲闪。
“纵然是亲过抱过肌肤相亲过,我也还是那么不重要,于你而言随手可抛对不对?”
“我没有!”慕时急忙辩解,“我不是留信了,把哥哥送走,我就会回来的。”
“你再继续编瞎话骗我?”
慕时语塞。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吗?因为我根本不敢睡,我无时不刻不在害怕,你会头脑一热就把我丢下一走了之,你还真是没让我失望!”
慕时抓上他的袖子,忽然踮起脚,在他嘴角轻吻,将他的怨气和愤怒堵回去。
闻人鹤顿了片刻,又自以为恶狠狠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他略微用力地捏起她的脸,强迫她抬头看自己,“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离开我眼前半步。就算是死,你要么跟我死一块,要么死在我后面。”
闻人鹤蓦然红了眼睛,“我若做了鬼,你还能看见我。可你若做了鬼,我就真的……”
泪水凝珠,从他眼中垂落。
“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
他的泪珠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慕时仿佛被烫到般惊醒。
师兄哭了。
“对不起。”慕时眼中酸涩,无法抑制的悲伤和委屈从心底涌出。
她低声呢喃,“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先说一声对不起,我怕到时来不及。
*
往返临疆花了五日,慕时赶回滕玉氏时,已经是世家大典当天。本想在临疆和赤狐前辈见一面,谁知他已经以“巫洵”的身份大摇大摆去见识世家大典了。
滕玉氏在中庭举办此次盛典,门前车马不绝,贵客一个接一个地来。
慕时远远望去,这办大宴的隆重场面,很难不让她想起太爷的寿宴。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梦到这个过程,简直与自己亲眼见证并无差别。
闻人鹤妥帖地给她戴好幕篱,避免另生事端。
他们在门前被拦下,迎客的管家朝他们索要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