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笑而不语,难道自己座下又要被加塞进“关系户”了?
“张世叔,你别笑。”轩辕夏卖好吹嘘道,“别看邱姐没正式练过功夫,但收了这样的徒弟,我敢保证,来日她一定会是你门下最出色的徒弟。”
张鹏好奇道,“此话怎讲?”
“听过教学相长吗?”轩辕夏自得道,肚里墨水不多,难得说出句成语,本以为自己可以卖弄一番,却瞧着林兮等无人回问他何为“教学相长”。为自己圆场道,“我本也是闲来无事,才教邱姐的,不想经过邱姐的指点,我的探花截梅手竟比她修进的还多。”
张天作顿时提了兴致,“有趣,邱姑娘如何指点你的?说来听听。”
终有人捧场,轩辕夏更是得意道,“邱姐是左撇子,我用右手比划,她说瞧得不够真切,让我用左手为她演示擒拿手。”说着还兴奋举亮出两只大手,十指抓屈,“你猜怎的?教完邱姐后,我这左右手竟可同时用出探花截梅手了。”
张司宇微抽着不惯用的左手指,心感,这小子天赋当真高,若要我同用二手,不仅左手不惯,可能也会分神误了右手出招。
邱怡自笑不已,“闲言胡说几句罢了。”说着,暗自搓起右手两指。
为了掩盖昔日痕迹字迹,凡事已改用了左手,写字是,练武亦是,这番转变也令她下了不少功夫。
轩辕夏笑逐颜开,“邱姐,我有预感,如果你练剑,他日或许可跟弟弟成为五尊,六尊,也不一定。”
邱怡见这傻小子越说越是云外,越讲越是没边,“想做五尊还不简单?”朝张司宇方向递出眼色,“张司宇就坐在这儿,枪王都是他手下败将,你赢了他,莫说位列五尊,怕是五尊之首都不为过。”
张司宇正神扬气傲地轻阖眼皮间,轩辕夏忽而厉声,“枪王如何?江湖外的高人多了,有些人,怕是我那醉师父都未必有必胜的把握。”
城阳公主道,“阿夏又说大话了,醉大师的酒后谦言,你竟还当了真。”
张天作道,“公主明鉴,家父亦常言,高手过招,高下往往在于分厘。若是在最为焦灼难分的时候,忽然使出秘藏的绝招杀招,胜负确犹未可知。”
张司宇不甘示弱道,“天作,无论何样的杀招绝招,二哥也自信,应对裕如。”
轩辕夏不置可否。一直视为秘密绝招的“天地不容”,顷刻间就被张之合化解,若是遇到张司宇,怕也是毫无二致。
见轩辕夏噤声不语,张鹏忽道,“朱阳世子,我考究考究你,如果你能在四尊之外,说出一位可与司宇比肩的大侠来,只要司宇点头自认,我便传你一路掌法,如何?”
“是今日司宇哥打出的那掌吗?”轩辕夏问道。
张鹏捋须摇头,“虽比不得回龙功,但对上奔雷拳,绝不落于下风。”
轩辕夏听着都美,笑道,“那我可就真说了?”
张家剑法,天下至尊,回龙功又是霸力威猛第一刚阳内家功夫,张司宇不仅身兼这两门顶尖武学,手中还握有一杆可加持战力的冲云枪,要说出一位可胜他的人,难如登天。
张鹏微笑点头,“世子请讲。”
轩辕夏嘴角轻提,“墨白城内,天作之合馆的那一剑如何?”
大出所料,无人吱语。
邱怡生怕轩辕夏说漏了嘴,审起众人神色,但见张司宇露出一副既不服气、也不甘心的神情。
轩辕夏咧嘴一笑道,“怎样?司宇哥,我说的人你打不打得过?”
见众人仍默,他又向张鹏道,“张世叔,算我说出来了吗?”
张鹏沉默。
他转问向张天作,张天作听而不语,接连问向楚英与始终未曾发过言的陈雅安,二人亦默然。
城阳公主虽不明就里,仍是附和道,“白陵少主与天作公子同得陵侯剑学真传,自是女辈之楷模。依本宫看,这一轮,是阿夏赢了。”
张司宇手紧紧攥在袖里,道,“阿夏,你有所不知。白陵张家武学修为最高者,是为战神上将。你可知今日白陵城之上将是何人?”
轩辕夏鼓着嘴,颇不服气,“我当然知道是你,但张少主,她也不差的。”但他也说不清是怎样不差,只向如军师般能言善辩的邱怡求助道,“邱姐,你来评评。”
“张座师问的是江湖大侠,张之合未曾入过江湖,自然不可作数。”邱怡不动声色道。
轩辕夏气声道,“姐,你帮谁的?”,被邱怡默默瞟了一眼,知道这是邱怡要自己乖静的眼色。他又向张司宇吼道,“司宇哥,你认不认嘛?”
邱怡凝眉深思起来。她知轩辕夏向来不轻易言败,若不赢了张司宇,怕终将牵出那晚已在天作之合馆内见过张之合一事,而后,不知又将生多少祸端。
“阿夏,我无心冒犯少主。”张司宇肃声道,“只是幼时,我时常与少主比武,她虽偶尔胜我一招半式,但也非常态。若你定要讲她武功在我之上,我心口难服。”
一招半式,邱怡恍有所悟。
棋道之玄妙,在于对全局的把控,无论对手如何走招落子,只要尚在自己推演之中,就不会失序乱下阵脚。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