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快要走回卡座区域时,舞台方向传来一阵友善的掌声和口哨声。原来,那位民谣歌手刚刚唱完一曲,正笑着朝台下招手。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恰好落在了正经过舞台附近的江岑夏身上。或许是江岑夏出众的外形和那种独特的气质引起了歌手的注意,他热情地朝江岑夏喊道:“你想试试吗?我可以给你伴奏。”
江岑夏今天心情确实不错,酒劲还上头着,那股平日里收敛的,带着点表演欲的劲儿也上来了。他挑了挑眉,非但没有推辞,反而扬起一个灿烂又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翻身便站上了那个小小的舞台。
他从民谣歌手手中接过那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吉他,试了试音,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生手。
他在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坐下,一条长腿随意地支着地。舞台的追光灯打在他身上,将他的眉眼和微微上扬的嘴角照得格外清晰。
江岑夏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手指轻轻拨动琴弦,旋律便随着指尖流淌。
rememberme,
thoughIhavetosaygoodbye,
rememberme,
dontletitmakeyoucry。
请记住我,
虽然我要说再见了,
请记住我,
希望你别哭泣。
他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清吧的每个角落。不再是平日说话时那种慵懒或带着嘲讽的语调,而是低沉的、温柔的、清冷的。
标准的英式发音很好听,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温度。他微微低着头,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与平日在赛场上完全不同,整个人的气质都安静了下来。
卫嵘站在原地,就站在离舞台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仰头看着。
灯光下那个仿佛在发光的青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听着他温柔而深情的歌声,心中涌起一种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忽然觉得,台上这个人,就像一颗钻石,无论在怎样的环境里,赛场上也好,舞台上也罢,都注定会闪耀,会吸引所有的目光。
就好像就算不走电竞这条路,他也该被万众瞩目。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短暂的寂静后,清吧里爆发出真诚而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外国人向来捧场,更何况江岑夏唱的确实不错。
江岑夏放下吉他,站起身,朝着台下随意地挥了挥手,拿起麦架上的话筒,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请记住我,无论在哪。”
卫嵘却听懂了。
到底还是热爱,这首歌就是唱给曾经的自己听的。
那个没日没夜躲在会议室里复盘,想打出成绩却无能为力的自己。
语罢,江岑夏脸上泛起轻松的笑意,跳下了舞台。掌声依旧围绕着他,但他似乎并不在意,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便精准地锁定了那个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
他穿过零星上前想搭话的人,径直朝着卫嵘走去。在周围尚未完全平息下来的夸赞声中,他走到卫嵘面前,没有任何预兆,直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卫嵘的手腕。
手腕处传来温热而有力的触感,让卫嵘猛地回过神。他低头,看着江岑夏抓着自己的手,又抬眼看向对方。
周围的人也不知内情,只以为他们是一对普通的同性情侣,国外对这种事情看得开许多,也没什么人觉得惊讶。只是默默腾出一块空地,让这对“情侣”好一起离开。
江岑夏可没闲心管这古怪的气氛,他的脸上还带着演出后的微红和兴奋,在舞台的灯光下眼睛亮的惊人,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催促:“愣着干什么?回去了。”
说完,他也不等卫嵘反应,拉着他的手腕,转身就朝着卡座的方向走去。
卫嵘几乎没有反抗,就这么任由他拉着,跟在他身后。
台上的民谣歌手已经开始了下一首歌曲,旋律轻柔,并不嘈杂。
所以,在一片相对安静的背景音中,卫嵘能异常清晰地听到自己心口处,一下又一下传来的仿佛要冲破胸膛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