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这好像不是回我房间的路径吧?”
“昂,椿练习了那么久,不觉得身上有些粘腻吗?”五条悟随口说,“带你来清爽一下,才能更舒服地玩游戏。”
“放心,这里并不是客用的浴场,而是专属于我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雾岛椿才发现这里的入口守卫森严,他们低着头,或许是在发现五条悟身影的那一刻,身体就已经弯了下去,她甚至没有看清他们脸的机会。
直到真正走到他们面前时,才听见他们的声音,“悟少爷。”
五条悟什么都没说,带着雾岛椿直接走了进去。
“是因为悟需要每天练习弓道的原因吗?”
“嗯……也不是啦,我都是想练什么就练什么的,弓道什么的,哪天没有兴趣了,就会被我扔在一旁。”
五条悟语气轻松,但雾岛椿却感觉心里一颤。
哪天,她不再有趣了,也会被随手扔掉吗?
“但悟的房间肯定也有这种东西吧,为什么要在道场边再建一个呢?”
“是因为体术啦,体术!”
“因为经常要出任务,所以我从很小就需要练习体术了,每天都要练。”五条悟解释道。
“悟,不会是很小就一个人出任务吧?”雾岛椿问道。
“刚接触的时候是我家老头子们带着的,但谁让我天赋绝伦呢,没多久就不需要人陪同了,甚至他们的陪同对我来说还是一种拖累。”
拖累吗?雾岛椿垂下眼眸,思绪被睫毛遮掩住。
她想,是的。
五条家也许并非察觉不到“六眼”给五条悟带来的损失,也并非完全不想替他分担任务,但他们太弱了,就像悟所说的,带在身边会变成累赘的那种弱。
这不仅是力量上的云泥之别,更是灵魂层面的天堑,他们和他之间存在着一种根本性的“理解鸿沟”。
如此想来,即便是得到了再多的宠爱,悟也会感到落寞的吧。
这种落寞感,并非源于缺乏陪伴和关爱,而是认知层的“隔绝”——悟的思想如翱翔于苍穹的鹰,而身边人的视野,却始终未能越过世代垒起的高墙。
想到这里,椿突然感到一阵无声的窒息,心口泛起细密的绞痛。将一个洞悉一切的灵魂,囚禁于井底仰望的方寸之地,是何其温柔的残忍。
“好啦好啦,椿怎么真像间谍一样,因为打不过最强所以先摸清我的底细,最后再给我致命一击对吧。”五条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这种小把戏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他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待在他身边,她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想伤痛。
雾岛椿很无奈的否定:“并不是。”
“喏,这里安静,水也一直备着。”他推开门,氤氲的热气带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我在另一边洗,到时候在休息室集合。”他指了指旁边一扇拉门,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雾岛椿点了点头,走进温暖的汤屋。当她脱下那身做工精致、却如同枷锁般束缚了她整个少女时代的昂贵和服时,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温热的水流洗去的不仅是尘埃,似乎还有某种附着在身上的、来自过去的沉重气息。
大约半小时后,雾岛椿穿着浴室备好的素色浴衣,用毛巾擦拭着微湿的发梢,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五条悟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他已经换好了简单休闲的短袖长裤,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游戏,听见开门声,头也没抬地扔过来一个纸袋。
“出来了,有个很有趣东西给你看哦。”
雾岛椿接住纸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套崭新的衣物。她拿出来展开——是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针织开衫,和一条简约的深蓝色百褶裙。款式休闲舒适,是时下年轻女孩会穿的风格,与她平日里那些一丝不苟、象征着她那个世界规则的和服或正式洋装截然不同。
同时,里面还有一套与之搭配的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