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禾猛地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不由得双目圆睁——只见陆峤言肩头的衣衫划破了大片,他的背脊上还布满了一道道清晰的抓痕。
未等少年想起什么,他便又被一阵刺骨的痛意打断了,他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和指缝间满是鲜血。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控,阿清禾的手握成拳,愧疚之意填满了他的内心。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陆峤言见状,也顾不得自己肩头的抓伤,任由肩胛处的血珠砸进了衣襟,他冷言道:“现在肯说了吗?”
少年抿唇不语。
墙角的秦绪则是一个激灵地翻身,从床榻上翻到了地上,待她缓过精神,便拿起被遗忘在桌案上的人皮面具。
秦绪道:“你若不说,神仙来了也难救,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的族人死在黑市那个肮脏的鬼地方吗?”
闻言,少年拼命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秦绪正色道:“既如此,那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如何?”
少年点点头,表示愿意。
秦绪问道:“这东西可是用来易容的?南疆是否有易容之术?你是否也会?”
一连串的问题,阿清禾却一一道出:“是用来易容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只有南疆鬼族才会……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南疆鬼族也分两派,新鬼族与旧族一派,虽然都是同族但两个派系所学的易容术完全不一样。”
陆峤言道:“有何不同?”
阿清禾清了清嗓子,颤抖着声音再次开口道:“新族大多是外地人,最开始只是因为战乱借住苗疆一带,可后来流民越来越多,鬼族地界已经容纳不了,但也不好驱赶他们,只得让这帮外来人住在南疆的边界。”
“可后来他们越发放肆,不仅对外宣称自己是鬼族,还顶着鬼族的名声,肆无忌惮地劫掠,我族首领再三劝解也无济于事,最后只得开战。”
说到这,秦绪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也不禁同情起来。
这旧族此举必是出于善意,却不想是引狼入室,当真是世事无常。
“鬼族地处南疆边缘,乃世外桃源之地,向来遁世离俗,并不擅刀兵相向,更别说那帮人还勾结了外族!”阿清禾愤怒道,“经此一战,我族奄奄一息,那帮肮脏龌龊的外族也正大光明地成了新族,并私窃我族奇门异术。”
“砰”一声,少年攥成团的拳狠狠砸了桌案的案面,桌上的丝绸面具也被余波震在了地上。
“他们盗学我族的易容之术,抓捕很多无辜之人当作献祭者,并残忍杀害他们,将他们的脸活生生剥离下来,然后制成人皮面具,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旧族的易容之术,从不用人皮做面具!”
此话一出,秦绪和陆峤言皆是一惊。
阿清禾却神色如常,他蹲下身子,将跌落在地的人皮面具捡了起来,并露出面具上的鬼月牙。
他坦然道:“你们看,这月牙图腾……与我手上的不同,这面具上的月牙是实心月,而我手腕上的为空心月。”
秦绪将脑袋凑了过去,定睛一瞧,果真如阿清禾所说,那面具上的图腾,正是实心月,甚至还因画技有限而歪斜了几分。
紧接着少年的指尖轻点了一下面具上的图腾,眼眸也不由得暗沉下来。
“这便是新族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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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秦绪拿出药囊为阿清禾处理伤口,一旁的少年则安静地坐在圆椅上。
“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