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研究所的白大褂们起初还带着对雄虫固有的小心翼翼,但在发现格雷异于常虫的腺体结构后,眼神逐渐变得狂热。
针头刺入后颈腺体的区域,抽取、采样、分析……格雷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拧干的海绵,连带着精神都萎靡下去。
漫长的研究流程结束后,弗洛戈少将亲自将他送到研究所门口,他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堪称温和的神色。
弗洛戈拍了拍格雷的肩膀,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赞许:“格雷阁下,你是我见过最无私的雄虫,帝国会记住你的贡献。”
格雷连扯动嘴角回一个假笑的力气都没有,他勉强抬起沉重的手臂,用个人终端发出了条言简意赅的信息:【军部研究所,速度来接。】
厄兰几乎是秒回:【已定位,五分钟内到。】
待那辆令格雷倍感亲切的飞行器精准地停在他面前,他以自己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蠕动着”爬进了副驾驶。
他连安全带都来不及扣,就直接侧身往驾驶座上的厄兰那边一倒,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似的瘫在雌虫结实的大腿和臂弯里,发出一声悠长而痛苦的呻吟:“好累……被榨干了……”
厄兰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冷冽气息,有效地抚慰着格雷过度消耗后躁动不安的神经。
“雄主辛苦了。”厄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一只手稳稳地操控着飞行器设定自动驾驶路线,另一只手则抬起来,试图帮格雷按摩绷紧的太阳穴。
原本闭着眼假寐的格雷却忽然睁开眼,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厄兰微凉的手掌。他牵引着那只带有薄茧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然后依循着本能,用干燥的嘴唇轻轻蹭了蹭厄兰的指关节,又沿着指骨细细按揉。
这副全然依赖、甚至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姿态,曾经那个永远挺直脊梁Alpha军官绝不可能做出——毕竟有损威严。
但在这里,他总是不自觉地就想靠近这只军雌,从他身上汲取那份独特的冷静与力量,以及让他心安的气息。
他撑着发软的身体,微微探起上半身,将额头抵在厄兰的肩窝,侧过脸,嘴唇几乎贴着雌虫的耳廓,用气声低语,带着点戏谑的抱怨:“信息素都被抽干,库存清零。今晚可没你的份了。”
在他紧密的注视下,雌虫线条利落的下颌线果然微微绷紧,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飞起一丝极淡的红晕。那白皙的耳廓,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漂亮的绯色。
“我……没有很想要……”厄兰偏过头,试图避开那灼热的呼吸,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
那抹透粉的色泽在眼前晃动,像颗诱人的果实。格雷没忍住,凑上前去,用牙齿轻轻叼住那柔软的耳垂,不轻不重地磨了磨,“饿了,”他含糊地说,“咱们去哪里吃点东西?”
呼吸间的热气尽数喷洒在厄兰敏感的颈侧。他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颤,手下操作面板的动作都顿了一瞬。他再次偏头,躲过格雷第二次试图“标记”他耳垂的举动。
“雄主,进食之前,有件事需要向你汇报。我今天,有些意外的发现。”
飞行器在都市璀璨的灯河中平稳穿梭,舱内,随着厄兰清晰而简洁的叙述,将他在“躯壳”俱乐部后巷偶然听到的关于沃克斯、艾瑞安以及那位阿弗仑特公爵的对话内容一一道来,格雷脸上那点慵懒和戏谑渐渐消失了,眉头一点点锁紧。
“……阿弗仑特公爵?”格雷重复着这个名字,“看来这位公爵大人所图不小。如果我现在去暗杀他,是不是就能一劳永逸,结束这一切麻烦?”
这句明显的玩笑话,厄兰却当了真。他立刻转回头,神色严肃地看向格雷,甚至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音,仿佛担心隔墙有耳:“雄主!即使阿弗仑特公爵涉嫌犯罪,我们也绝不能动用私刑。帝国律法森严,历史上并非没有雄虫因蓄意谋害高等雌虫而受到严惩的案例。雄虫的豁免权并非无限,最高可判处终身监禁。”
看着厄兰一本正经,开始担忧他受牢狱之灾的模样,格雷只觉得有趣极了。他笑着,再次伸手去揉弄那只刚刚被他留下新鲜齿痕的耳垂,“是吗?那要是我真进去了,你会不会改嫁?”
厄兰闻言,直接伸手握住了格雷那只在他耳边作乱的手腕。但他并没有用力推开,反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垂下眼睫,将侧脸轻轻偎进格雷宽大的掌心,像一只收敛了所有利爪的猛兽,依恋地蹭了蹭。
“不会。”他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若是如此,我会每天按时去探望雄主,再想办法为您申辩减刑。”
他这幅认真构想着伴侣入狱后生活的模样,实在太过可爱。格雷不由自主地顺着这个荒诞的设想继续下去,指尖轻轻摩挲着厄兰光滑的下颌线:“每天探望可不够。你应该想办法调岗去做我那所监狱的狱长。”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蛊惑的意味,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地探向厄兰制服领口那扣得一丝不苟的纽扣,“而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囚犯,要想在里头过得舒坦点,恐怕……就只能想尽办法,‘贿赂’你了。”
他的气息明显急促了几分,眼神胶着在厄兰淡色的唇瓣上,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图。
厄兰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舱内温度似乎在急剧升高,气氛朝着不可控的方向滑去。他连忙抬手,格开了格雷那只解开他半排纽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