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婷同志。”沈婷走下台的时候,那位同样参赛的农村女教师叫住她,“你的朗读非常棒。”
“谢谢。”
“我原本以为你是城里来的知青,又是大小姐,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小村的广播宣传。但是今天我才发现我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没有彻底摆脱阶级思想的钢印,我向你道歉。”
沈婷有些无措,这个道歉来得这样意外,这样突然,这样真诚。
她从京市到县城,再到案羊乡,一路上不知受过多少非议与流言,其中不乏恶意的诋毁。她也明白在知青队伍中,有一部分人其实瞧不上落后的农村,也瞧不上农村里的人,农村的一部分村民也一样,对城里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或接近敌意的揣测。
“你不用道歉。”沈婷说,“这很正常。”
“正常并不就是应该。”那位女教师很坦率地笑,“我做错了,我意识到了,我能改变,所以我道歉。”
“你叫什么名字?”沈婷问。
“我叫张梅。”
沈婷点点头,“我会记得你的,张梅同志。”
一行人在乔国恩的指挥下统一站上台,背后的黑板分别写上了他们的姓名,台下乔桃支和阿毛在收集村民们的意向票。
“今天,很高兴,我们相聚在这里,选拔我们村自己的广播员,这意味着我们案羊乡终于要有自己的广播台了!”乔国恩意气风发地宣布,“这是我们村文娱设施的大进步,也是向全民教育迈出的一大步,我希望,我们村今后能够涌现出更多有能力有抱负有思想的青年。”
“现在,在全体案羊乡村民的见证下,进行唱票!”
“沈婷一票,沈婷一票,陈平凡一票……”
唱票进行得很快,沈婷以十票优势险胜陈平凡。
回到乔家后。
“你真的做到了!”乔桃支激动得手舞足蹈,在床上蹦上跳下,“我就说你可以的!太棒了耶耶耶!”
沈婷温柔地看着乔桃支,右手摩挲着左手手腕的那颗粉色星星,“你这么高兴?”
“我当然高兴了,我怎么会不高兴!”乔桃支旁若无热地哈哈大笑,双手叉腰,尾巴快翘到天上,“不愧是我乔某人看中的人。”
“你看中的人?”
“对啊。”乔桃支反应过来,“欣赏,就是欣赏的意思。啊哈哈,没有别的。”
沈婷坐在竹椅上,她心底也高兴,为赢了陈平凡,为乔桃支的喜出望外。
“你有别的也可以。”沈婷轻轻说。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没什么。”
“我明天给你蒸个豆沙馒头,再给你煎两个蛋!好好奖励奖励。”
真是木头,沈婷看着头发都乱了的乔桃支,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