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亦雪辞别熊哥,独自走出树洞。
沿来路返回,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果然看见虎星河在不远处,树后转了出来,脸上带些许被抓包的不自然,耳根微微泛红。
他清了清嗓子,眸光四处乱瞄,“他们等不耐烦,走了。正巧我得空,便来寻你。”
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说法不够有说服力。虎星河眼神闪烁,声音也低了几分,确是心虚极了。
“他们瞧着就讨人嫌,我把撵走了。。。馆里剩下那两位老客,和小家伙们玩得正欢,答应帮着看店,我觉没事干,便找来了。”
宿亦雪望着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心中了然,也不戳穿他悄然跟来,又抢先跑回去的小动作,只顺着他的话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他们走时可曾留下什么话?”
虎星河摇头,只记得那人自称李某,稍会又记起些什么,道:“那领头的没开口,倒是随从撂了句,明日走着瞧,不过我不惧他们。”
宿亦雪也不惧,只怕那人暗中使绊子。
若她料得不错,那红脸叔应是李东家。见马车驶过,她特意留神听得,那护院喊的正是李东家名号。
早先在衙门就听闻过此人事迹,杀人放火他不敢,但阴私手段却不少。譬如暗下败坏饭馆名声,或是雇人日日来闹事。。。。。。
李东家?
虎星河沉吟片刻,这名字与那寻狐启事对上了,或许是冲着馆里那狐狸来的?
宿亦雪笃定颔首,只是不解,这李东家分明不在意雪球,为何此番特意上门来寻?
“若他明日再来,该如何?”看向她,虎星河金瞳一闪,眸中带着关切。
宿亦雪望着远处,依稀可见食肆的轮廓,轻声吐了口气,“见步行步罢。”
眼下,对方尚未明确发难,她也不想主动招惹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不会把雪球交出去。
还记得雪球初来时,浑身是伤,生命值呈濒死状态,便是被原主折磨得狠,实在不能让它再入虎口。
念罢,两人并肩,踏上渐浓的暮色,朝着饭馆走去。
林间小径幽静,仅余下二人窸窣的脚步声。偶尔清风拂过,树影左右摇曳,似是送陌路人离去。
走着走着,虎星河蓦地想起什么,语气硬邦邦的,抿唇补充道:“明日,我一直在。。。”
宿亦雪闻言,侧身看了他一眼,夕阳余晖在他面上镀了一层金。她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径直向前走去。
虎星河懵懂立了会,见她走得远了,方快碎步跟上去。
又是最初的队形,宿亦雪在前头,虎星河在后头。
回到食肆时,那两位熟客果然还在,正乐呵呵地为小白它们顺毛。见到他们回来,熟客笑着打了声招呼,又夸上几句小家伙们可爱,方心满意足离去。
目光扫过小白,丸子嘴角还未舔干净的肉沫,宿亦雪心下无奈,盘算着今夜还得再给那两只胖团子减些饭量。
送走熟客,新世食肆便迎来晚市。
应许是李东家那番动静传得广,今晚的客人比预想中少些,日总营业额不过500文。
但倒也清闲,宿亦雪二人利落收拾妥善,饭馆即静下来,浸在夜色里很是怡人。。。
一切都过得很快,很快沐浴罢,很快用过饭。
仅记得小白它们见晚饭份量少,倒不闹腾,反而吃得香。原是下午零嘴吃多了,横竖往常都有夜宵,便丝毫不恼。
就这般,夜深了。
“我去做宵夜。”
宿亦雪挽起袖子走向厨房,想起虎星河今日偷偷跟来,便没预备他那份夜宵。
虎星河以为有自己那份,欢喜应了声。
却不同以往那般,立马跟进去为宿亦雪打下手。他走进堂屋内,翻翻找找,拿起一本合适的话本,倚靠在窗边看起来。
宿亦雪从厨房门口瞥了一眼,见他竟在翻话本,心下诧异。
虎星河向来对书本兴致缺缺,可自昨日起,却读得入神。再细瞧确是在看书,并非拿话本当扇子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