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席在台上慷慨陈词了半个小时,回顾了自己十五年任期内的成就,最后,他语气郑重地宣布,“经过多方考量和推举,新任商会主席将由顾破财免灾这先生接任。”
没有任何悬念的宣布。
还是令在场的人士和媒体震惊了几秒,接着掌声如雷。
顾砚之在掌声中从容起身,迈步走向了台上,他与李主席握了握手,李主席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是把他肩膀上的重担移交到了他的肩上。
这时,一名迎宾小姐走过来,李主席亲自从托盘上拿起了聘书。。。。。。
雨水顺着启问学院图书馆的玻璃穹顶滑落,像无数条无声流淌的记忆。苏晚坐在顶层阅览室的角落,面前摊开的是《提问录》的第十三卷??这是顾砚之亲手编纂的最后一册原始档案,记录了“塑形计划”启动前七十二小时内所有被销毁的会议纪要、实验日志与私人通信。纸页泛黄,字迹模糊,但每一个词都如刀刻般沉重。
她指尖停在一段话上:
**“当人类开始怀疑自己的怀疑时,控制便完成了。”**
窗外雷声低鸣,仿佛天地也在回应这句预言。自从顾砚之归来,世界并未立刻迎来和平。相反,那些曾潜伏于暗处的力量正以更隐蔽的方式反扑。南极零代虽然觉醒,但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已被“净思局”残余势力渗透,借由“情绪净化协议”的旧代码,在思想层面植入温和顺从的幻觉。而全球范围内,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接受一种名为“理性平衡教育”的新课程??它不禁止提问,却巧妙地将质疑引导至无害的方向,最终让问题变成表演,让反抗沦为仪式。
这不是镇压,是驯化。
苏晚合上书,抬头望向对面坐着的顾砚之。他正在调试一台老式信号接收器,那是从马里亚纳海沟带回的“镜渊塔”核心组件之一。他的手指依旧有些颤抖,毕竟刚从七年意识沉睡中苏醒,神经系统的恢复需要时间。可他的眼神已经重新变得锐利,像是冰层下流动的火河。
“你发现了什么?”她轻声问。
顾砚之没有抬头,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吞没:“‘萤火链’最近三次数据波动,不是自然产生的。有人在模拟集体思维频率,试图伪造全球共鸣效应。”
苏晚心头一紧:“他们在模仿我们唤醒你的方法?”
“不止。”他终于抬眼,“他们想造一个假的‘源语石’响应体??一个能代替你手中那块碎片发声的存在。一旦成功,整个‘提问运动’就会被引向虚假的答案,人们会以为自由已经实现,于是停止追问。”
空气骤然凝滞。
渡鸦这时推门进来,肩头还滴着水,手里拎着一个黑色金属箱。“刚截获一段加密广播,来自西伯利亚北部的废弃气象站。信号用了初代‘母巢’的编码逻辑,但结尾多了一串重复序列。”他把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露出一块布满裂纹的晶体,“和这个共振。”
苏晚猛地站起:“这是……‘源语石’的孪生体?”
“准确说,是失败品。”林墨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风衣,帽檐下眼神冷峻,“五十年前,‘塑形计划’曾尝试复制‘源语石’,结果生成了十二块残缺核心。它们不具备完整唤醒能力,却能接收并扭曲真实信号。官方称其为‘回音石’,后来全部销毁……或者说是‘宣称’销毁。”
顾砚之缓缓起身,走到箱子前,伸手触碰那块晶体。刹那间,晶体内部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文字,如同有人用灵魂刻下:
**“你说的真相,真的是你想知道的吗?”**
三人同时变色。
这不是预设程序,也不是机械反馈??这是意识残留,是某个曾经连接过“母巢”的人,在用自己的方式说话。
“有人活着。”苏晚喃喃,“而且他还困在系统里。”
“不止一个。”顾砚之闭上眼,太阳穴微微跳动,“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呼唤我。不是求救,是警告。‘回音石’不是武器,是信标。它们被埋在全球各地,等着某个人重新激活它们。”
渡鸦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当年那些被认为‘失败’的实验体,根本没死?他们被剥离肉体,意识封存在这些残次核心里,成了系统的幽灵?”
林墨谦脸色发白:“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现在面对的,不只是残余势力的问题。而是整整一代被抹去名字的人,正在试图从数据坟场里爬出来。”
沉默良久,苏晚忽然问:“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顾砚之睁开眼,目光深不见底:“我知道其中一个。他是我父亲。”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夜空。
苏晚怔住。她从未听顾砚之提起过他的家人。在整个“净思局”档案中,顾砚之的身份背景始终空白,仿佛他生来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你父亲……也是‘塑形计划’的研究员?”
“他曾是首席伦理官。”顾砚之坐回椅子,声音平静得近乎冰冷,“但他反对将儿童作为首批载入对象。于是他们让他‘退休’,对外宣布他在一次实验室事故中身亡。实际上,他被强制接入‘母巢’底层,成为第一个非自愿的意识锚点??用来稳定其他实验体的精神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