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管运输的徐爷,叫钱家人这么欺辱,李家庄的爷们早憋了一肚子火。
可瞅见祥爷这一箭,李家护院和力夫们全给骇住了,连欢呼都忘了喊……
一箭把马车射爆了?
我的老天爷!
霸道,太。。。
晨光微熹,洒在南陵枯井庙残破的石阶上,像一层薄纱轻轻覆盖着昨夜血战的痕迹。断魂刃半埋于灰烬之中,刀身裂纹如蛛网蔓延,金纹“亲子相刃,非杀亲,乃断妄”仍在微微闪烁,仿佛低语未尽。祥子脚步沉重,每走一步,体内便有一股寒意自丹田扩散至四肢百骸??那是力量剥离后的反噬,是持钥者印记消散所留下的空洞。
他怀中的少女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如纸,右耳后那道胎记却隐隐泛出幽蓝光芒,与他胸前剩下的半块玉佩遥相呼应。她终于不再被冰封,可生命也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韦月快步跟上,手中捧着一方青布包裹的药匣。“这是席院主留下的‘续命九转丹’,她说……若你还愿意救人,就用它。”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她也说,此丹需以施术者十年阳寿为引,燃魂催炼,服下之人活不过三日。”
祥子低头看着怀中人,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三日不是为了让她多活三天,而是为了唤醒她最后一刻的意识??让她能开口说一句话,哪怕只是叫一声他的名字。
“给我。”他伸手接过药匣,指尖触到丹丸刹那,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母亲柳婉卿残留神识的味道,混杂着雪原上的风、青铜门前的血,还有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活下去”。
他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入丹丸,低声念咒。刹那间,丹药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少女眉心。她身体猛地一震,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时间仿佛静止。
她的眼眸清澈如初雪,映着朝阳,也映着他疲惫而坚定的脸。
“你……回来了?”她轻声问,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我一直都在。”祥子握住她的手,“只是走得太久,忘了该怎么认路。”
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极淡,却足以融化千年寒冰。“我是……阿沅。”她说,“你的名字,是娘取的,叫李昭明。你说过,要带我去海边看日出。”
祥子心头剧震。
阿沅??那是母亲在神识记忆里称呼另一个孩子的名字。而“李昭明”,是他襁褓中就被刻入命格的名字,连他自己都早已遗忘。可她记得。
“你说……我们一起投生为人,一个走人间路,一个承天命责。”阿沅目光渐黯,“可我困在虚空三百载,直到听见你在梦里喊我……我才挣脱封印,落入东洲。”
祥子眼眶发热。“所以你一直在等我?”
“嗯。”她点头,气息越来越弱,“我知道你会来。因为你答应过我的……哥哥。”
最后两个字落下,她的眼睛缓缓闭合,脉搏归于沉寂。
祥子跪坐在地,抱着她冰冷的身体,久久不动。韦月想上前劝慰,却被徐彬拦住。整个赤锋队鸦雀无声,唯有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呜咽。
良久,祥子抬起头,望向雷老爷子消散之处的天空,低声问道:“这就是代价吗?救了她,我就不再是持钥者?”
空中忽有回音飘荡:“第七令从未消失,只是换了形态。真正的钥匙,不在血脉,不在玉佩,而在选择本身。你选择了救她,而非成神,这便是持钥者的本质??牺牲。”
话音落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急促如鼓。
一名斥候飞奔而至,单膝跪地:“报!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情??雪脊原崩塌引发地脉动荡,冰渊深处涌出无数黑影,皆为人形,面容与死者一模一样!它们正朝各大门派腹地进发,所过之处,灵气逆转,生机枯竭!更有传言,云隐阁已被攻破,阁主临死前传出最后一句话:‘玄牝已启,万魂归位’!”
众人变色。
“那些不是黑影。”祥子缓缓站起,将阿沅轻轻放在石台上,用披风盖好,“那是三百年前被封印的亡魂。玄牝之门开启,阴阳界限破碎,死去的人开始重返人间。”
“可他们已经死了!”韦月惊道,“难道还能复活不成?”
“不是复活。”白衣箫客的声音再度响起,他立于庙顶残檐之上,玉箫横握,“而是‘重写’。当真相浮现,历史会被篡改。有些人本该死于战乱,却被强行拉回现世;有些门派本已覆灭,也会凭空再生。这不是重生,是错乱。”
祥子眼神骤冷:“谁在操控这一切?”
“盘冥。”箫客凝视远方乌云,“它借玄牝之力,试图重构世界秩序。而它的核心,就藏在当年柳婉卿布下的逆命阵中枢??也就是你现在站着的地方。”
所有人猛然抬头。
脚下这座枯井庙,竟然是逆命阵的眼!
“也就是说……”徐彬喃喃,“我们一直守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古迹,而是毁灭世界的开关?”
“不错。”箫客跃下,走到归墟井旁,“当年柳婉卿分裂双生子,不仅是为了保全血脉,更是为了制造一个‘变量’。她知道盘冥终将复苏,唯有跳出既定命运之人,才能打破轮回。而你,祥子,你是唯一不受命格束缚的存在??因为你既是李家弃婴,又是柳氏后裔;既吃过忘忧果,又记得所有痛楚;你本该死于三河口之战,却因冯老庄主舍命相护而活下来。”
他直视祥子:“你的人生,每一步都是意外。而这,正是破局的关键。”
祥子沉默片刻,忽然弯腰拾起断裂的断魂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