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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庐1(第2页)

意气消沉,唯等驸马再次召她,对于挣脱这牢笼,她至今一筹莫展。

本想睡至次日晌午,待养精蓄锐后,她可一理思绪。然翌日细雨绵绵,檐瓦上的雨滴纷纷而落,岂料大清早,她就被急促的叩门声唤醒。

“已日上三竿,月儿怎么还躺在床榻上,”孟母敲了半晌没人应,索性推门闯入,见闺女还未下榻,忙急切道,“快起来梳妆,该去山上拜师了!”

“拜师?”她猛地坐起身,朦胧的睡意散得干净,不明母亲之意。

闺女一脸茫然,孟母立马递去要更的衣裳,唤她快些出门:“那传言中的玉面神医给你爹爹寄了书信,说想收你为徒。”

“你爹爹都要高兴坏了,让为娘唤你下榻更衣!”

容公子竟然应她之求,寄来信件,还扬言要收她作徒……那公子嘴上说的冷漠,终究对她起了恻隐?

她顿时喜笑颜开,蒙于心头的阴霾都退散了。

孟拂月欢愉地跑到铜镜前,迅速更起衣裳,轻巧地挽上发髻,娇容掩不住欣喜:“爹爹不是向来不让孩儿学医吗?”

“那是以前,爹是怕姑娘家学医,传出的名声不好,”听言缓声解释,孟母立于其后,为她理着华裙,“可今时不同了,你被马匪劫走的消息传遍了京城,既已不在乎名望,爹自然是想你学门手艺傍身。”

爹娘能同意,不管是何原由她都欢喜,如今能出城门,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她要逃,逃得远远的。

若是容公子不好女色,亦对她无意,她就趁此离京,离了这心寒之地。

梳妆终了,孟拂月面含喜色,轻撒着娇问向母亲:“孩儿的路引,娘亲能否给予半日?”

孟母无防备,心想是神医公子盛邀,便由她离府:“早给你备好了,在堂内放着呢。”

爹娘似皆被书信蒙蔽了眼,对拜师一事并未起疑,如此真是天助她也。

她丹唇一扬,拿上路引不作逗留地离开了府邸。

因下着阴雨,临行时她带了把油纸伞,展开公子于酒肆里递的纸张,照其所书,她撑伞踏上城郊的山间石路。

孟拂月越走越觉疲倦,说来也奇怪,明明刚从睡梦中醒来,应是精力充沛才是,怎走了几步路,就觉困倦起来。

她琢磨再三,都觉是昨晚被驸马折腾太久,未缓过神气,才有这虚弱感。

整片山林郁郁葱葱,风雨之下,周遭树影晃动,雨丝斜飘入伞中,雨露沾上裙角与发梢。

葱翠间现出一处药庐,那庐屋由竹帘遮掩,山风一过,帘子被吹开几瞬,庐内素雪般的公子就现于眸中。

那人闲适地俯首泡着茶,瞥见她来,未有丝毫稀奇,继续专注着手头的活。

“容公子还是被说动了,”收伞走入庐中,她淡笑地看向公子的背影,启唇问道,“公子不忍心弃我,对吗……”

容岁沉垂眸,举动未停歇,转过身坐于案几旁:“昨夜回房后,又想起姑娘曾说要寻短见,在下怕姑娘想不开。”

“寒舍简陋,莫嫌弃它,”茶水入盏,他示意她入座歇息,“姑娘坐吧,来饮些茶。”

孟拂月良久未动,站在竹帘处,端量起周围景致:“此地隐于山林,应很少有人拜访。敢问容公子,我是第几人?”

“除去谢大人,姑娘算是第二人。”

公子平静作答,神态颇为清闲,像是有问必答,在她面前并无隐瞒。

公子似乎话里有话,她觉察话中另有他人,脱口便问:“那第一人是谁?”

容岁沉闻言,悠缓地抬眸,视线落于她脚边:“在姑娘的脚旁。”

她霎时朝下一望,相隔两步有处土堆,其上立着块墓碑,竟是有人被葬在了此处。

碑上唯刻着二字,她凑近了才望清楚,上面刻的名字唤作“瑶卿”。

容公子曾言,他的心上人因身染恶疾而逝,想必这所刻之名,便是他那念念不忘的姑娘。

孟拂月暗自念了几遍,想证实猜测,柔笑着问他:“此名真好听,是那位姑娘的名姓?”

“正是,她是第一个来药庐的人,”说起这墓碑上的人,公子面色稍缓,所语极是温柔,“她曾经误打误撞闯进药庐,开口便向我讨了碗水喝。”

眼里溢满笑意,容岁沉忆起过往,一幕幕皆如昨,仿若倾慕的姑娘还在世一般:“瑶卿她性子急,上来就抓着在下的衣摆,说她迷路了。”

公子在诉说与瑶卿的相识之景,似将每个细节都记得真切。她听得入神,虽不识那姑娘,但仍想听他道完整个故事。

“所以公子送她下山了?”孟拂月顺其话问着,走到案旁坐下,顺手端起茶盏一饮。

无言一阵,他蹙了蹙眉,有些窘迫地答道:“没有,在下将她药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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