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云岫已经习惯寝室教室食堂三点一线的集体生活,她有了大把可以完全用来学习的时间,不会再被日常的烦琐打断。
这样只为了一个目的而生活的日子让云岫觉得轻松,习惯之后,她有时会奇怪自己过去到底是一种什么心境。
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畏缩,又是因为什么而自我放逐,某些时刻展现的脆弱她自己都惊讶。
至于那些人,池郁金,叶真,群姨……有时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云岫听着班主任慷慨激昂的晚训,任由自己走神,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吗。
好像是专门为了提醒她似的,当晚,她梦到晒在顶楼的蓝色碎花床单,大风刮过,床单吸饱了风扭得像乾坤袋,而它的背后,池郁金的脸随着蓝色碎花的飘动影影绰绰。
第37章朋友
昙州的气温变化很大,隔三差五下雨,然后又来几天艳阳天,反复不定,连着下了三天大暴雨后,好像正式进入秋天,一连很多天都阴嗖嗖的。
第三次月考,云岫的成绩排到了班里第一,但这还不够看,她所在的班级层次太低,哪怕排到第一,离理想成绩仍有距离。
第一轮复习还没有结束,云岫跟自己说别着急。
周围的人,有的渐渐不再来上课,却又来了几个生面孔,有的开始偷着玩手机藏漫画,某些时候,正上着课,一个昂扬的头颅突然低下去,随后穿来一阵压抑的哭声,而其他人见怪不怪,照学不误。
云岫同样感受到迷茫,她自己也接受不了第二次失败,有几个灰暗的时刻,夜里连呼吸都是苦的。
学校休息时间安排得苛刻,云岫适应后会加快自己的速度,许是因为独来独往,总是能比其他人早到教室自习。
晚读前,她习惯做几道数学大题提神,这天,她被前面锅盖男夸张的语气打断思路。
“新来的女生以后事业一定很好。”锅盖男做了个挺胸荡漾的动作。
另一个男生:“你看哪里呢,恶不恶心啊。”
云岫抬起头,皱着眉头听了几句,搞清楚了他们在讨论什么。
此时教室里人还不多,除了坐云岫前面聚在一起说话的三四个男生以外只有最前排分散坐着两个女生。
污言秽语还在继续。
“哎,给你十块钱,你敢不敢去撞她一下?”
被他撺掇的男生一脸羞愤,不安地看了眼教室里其她人,“别说了别在这里说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装了吧谁昨天睡觉说喜欢啊,哥们懂你。”
用词最过分的那个锅盖男坐在云岫前面,在他还想继续说时,云岫忽地抬脚,用力踹翻了他的凳子。
锅盖男噗通坐在地上,脑袋磕到课桌,痛呼了声,他回头看到是云岫,“你搞什么?”
“我故意的。”云岫看着他,用以前对付地痞流氓的那种眼神,“因为你嘴巴不干净。”
“关你屁事。”锅盖男讪讪移开眼,看了圈现在低头不做声的其他男生,“我又没说你。”
“就关我的事,你再敢说一句试试。”云岫说这话时想起她之前那把心爱的折叠水果刀,她忘记带来,也不知道池郁金有没有把它丢掉。
锅盖男觉得没面子,揉着脑袋从地上起来,突然冲过来,云岫早有准备,抽出抽屉里的笔刀指着他。
就差一点点,锅盖男的手就要擦过刀锋。
正巧这时候好几个女生来了教室,其中有被意淫的那位女生,其他男生见状都赶紧拦锅盖男,说着算了算了别闹大了。
“怎么了啊?”女生中间,班长好奇地问云岫。
“没事没事,闹着玩。”有男生答。
班长扫了他一眼,继续问云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云岫说:“已经解决了。”
此后,锅盖男彻底闭嘴,教室好长时间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云岫继续做那道大题,这次注意力异常集中,很顺利地算出了正确答案。
于是心情大好。
她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敢出头意味着敢承担后续的麻烦,在外面待的日子她深知人都是欺软怕硬,猜想这之后估计没人敢找她麻烦。
晚上,云岫洗衣服时,那个叫谌初阳的新同学敲她的寝室门,有些腼腆地走到跟前,跟她说谢谢。
“有个女生偷偷告诉我了,你真勇敢,从小到大很多人开过我这方面的玩笑,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岫把衣服拧干,“小事,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