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盖掀开,“尸体”骂骂咧咧缓缓坐了起来。
此刻的“尸体”寿冠歪斜,面色通红,满头大汗,稀疏的白发被汗水浸透湿溻溻的贴在额头上,满布沧桑的老脸上挂着清晰的泪痕。
“尸体”往外看了一眼,点指刘克荣破口大骂起来。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睡个觉的功夫就给老子整棺材里了,你可真他妈孝顺啊!”
老爷子一开口,大家都知道老头是真没死,诈尸可不带骂人的。
吴大奎长出一口气,赶紧钻进灵棚喊道:“西叔,我扶着你先下来,先出来再说。”
刘老西虎着脸点点头,动了两下却站不起来。
“咋了?腿麻了?”吴大奎问道。
刘老西瞪眼:“麻个几把,老子脚腕子捆着呢,让老子咋站起来?”
吴大奎扶额,李春憋笑,这老爷子可太有意思了。
按照本地丧葬规矩,人没了换上寿衣之后,要用白棉线把两只脚系起来,逝者多大岁数就要用多少股棉线,这老爷子七十多岁了,七十多股棉线捆着脚腕子还真就站不起来。
吴大奎回头喊道:“都过来,先把棺材抬下来,别把老爷子摔到。
知道不是诈尸大家也就不再害怕了,很多人反而还有些兴奋呢!
以前光听说过假死这种事儿,今天终于有机会看“现场首播”了,还别说,真特娘的刺激。
遇到这种百年不遇的大瓜,谁也不想错过任何细节,刚才还远远躲避,这时候一窝蜂全都冲了过来瞬间就把灵棚填满了。
也不知道多少人伸手,保养了二十多年的西五六大棺材在这一刻仿佛就是一个大号的纸盒箱子,被大家轻飘飘抬起,稳稳当当放在地上。
刘克荣哥仨挤到前面,伸手在老爷子身上胡乱抓挠痛哭流涕。
“爸,儿子不孝,儿子对不起您呀!”
“爸,都怪我,我真以为您”
“还好您及时醒了过来,不然的话,我们哥仨以后到了那边都没脸见您跟我妈呀!”
“爸呀”
刘老西脑瓜子嗡嗡的,被他们的哭嚎声烦得不行,大喊道:“都滚犊子,先让老子出来。这家伙给老子热的,卡巴裆都湿透了。”
“老二,棺材小头那边不严实,顺着缝隙往里面走烟,好悬没把老子给呛死,回头别忘了拾掇拾掇。
两分钟后,刘老西被成功“解救”出来,刘克荣扶着老爸迈步走出棺材,刘老西脚踏实地用力踩了踩,看了看脚上的寿鞋笑道:“还别说,这鞋穿着还怪舒服呢!”
吴大奎翻了个白眼儿:“西叔你可别闹了,赶紧回屋把衣服换下来,这衣服晦气。”
刘老西瞪了吴大奎一眼问道:“是谁给老子穿的寿衣?穿衣服的时候就没发现老子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