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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轮问答下来,两人始终旗鼓相当。眼看备好的题目所剩无几,傅玉赶紧扬手叫停:
“咳咳……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讪笑着搓搓手,“总不好让两位新人一直在这儿陪我们耗着。不如这最后一题改为抢答,一题定胜负,如何?”
谢临和温聿珣自然是都没意见,欣然颔首应允。傅玉精神一振,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请听题——”
他目光扫过两人,眨了眨眼睛道:“请问,二位第一次相见时,谢临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谢临一怔。
时光仿佛倏然倒流。眼前浮现出多年前那个夏夜,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他在甲板阴影里撞见那个慌张对他比着“嘘”的小少年。
谁也没料到,惊鸿一瞥,缘起一生。
“他们是在找你吗?”
“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戛然而止。
不是当年,是此时。
谢临怔然半晌,旋即失笑。
他一笑,温聿珣眼底也跟着漾开笑意。千言万语,尽数融在这心照不宣的相视之中。
傅玉尚在茫然张望:“所以……究竟是谁赢了?”
谢临唇畔笑意未褪,轻声道:“是侯爷赢了。我们的开始,确实只有一个未能说完的‘你’字。”
温聿珣忽然向前迈出一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伸手推开那扇隔开彼此的房门,侧身而入后顺势将门轻轻掩上,把所有的喧嚣都关在了门外。
门外傅玉“哎等等”的抗议声、薛季安带着笑意的劝阻,连同所有喧闹都渐渐模糊远去,仿佛被温柔的暮色悄然吞噬。终于,一切归于宁静。
微风轻轻摇曳,满室红绸喜庆而温暖。在这片突如其来的寂静里,他们静静对视,方才所有的嬉笑喧闹都沉淀为彼此眼中深邃的倒影。
“兜兜转转,这一次还是我先娶到你了。”
谢临没有答话,只微微仰首将一个轻吻印在他唇角。
趁温聿珣怔神的片刻,他已转身执起合卺杯,将澄澈酒液注入双杯,递过一盏。
“饮合卺酒吧。”谢临抬眼看他,后两个字在唇齿间缠绵而出,既缱绻又郑重,“夫君。”
温聿珣的呼吸倏然一滞。
上一回的合卺酒泼洒在了地上,无人问津。彼时对谢临而言,是身不由己的决绝。此刻却是心甘情愿的沉沦。
他们执杯交腕,同时举杯,同时仰首。
酒液入喉时,谢临的指尖在他腕间脉搏处轻轻一压,如同盖下一枚无声的契印,映示着终于完满的合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