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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叙旧藏猜忌权柄暗移引新忧(第1页)

中军帐里,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葛从周一身甲胄未卸,肩甲上的血渍己凝成暗褐,见朱温掀帘而入,刚要单膝跪地,却被朱温伸手扶住,那掌心的老茧擦过他肘弯的旧伤,让葛从周猛地想起二十年前的陈州城。

“不必多礼,”朱温的声音比帐外的夜风温和些,戳了戳他肩甲的破损处,“夜袭时又添新伤?我早说过,你这性子,总把自己当先锋卒用。”

他突然转身从案上拿起个锦盒,打开时露出枚锈迹斑斑的箭簇,“还记得这个吗?中和西年你替我挡的那一箭,箭簇嵌在你肋骨里,我亲自给你拔的,差点没把你疼晕过去。”

葛从周的目光落在箭簇上,喉结动了动:“主公还记得这些琐事。”

“不是琐事。”朱温坐到案前,指着舆图上的陇州,“那年你降我,有人说黄巢旧部不可信,劝我斩了你,是我把你留在帐前当亲卫。你这辈子替我挡过三箭,破过十七座城,华州这仗,若不是你夜袭得手,我还得在汴州多等半个月。”

他话锋一转,递过一卷黄绸,“赏你绢千匹,封检校司徒,你的长子葛延祚,我给补了个华州别驾的缺。”

葛从周接过黄绸,心里却没半分喜悦,他知道,朱温向来“赏功不赏权”,这般厚赏,怕是要收回他手里的部分兵权了。果然,朱温按在舆图上的长安:“长安那边,朱友恭派人来报,说修缮宫室的木料被岐军劫了。你刚打完仗,身子虚,长安的防务就交给友恭吧,他年轻,该多历练历练。”

葛从周垂眸:“主公英明。只是末将今早审出,李茂贞派苏检去了西川,似要联络王建出兵汉中,若长安防务交接不当,恐防蜀岐联军趁虚而入。”

“这点你放心。”朱温拿起案上的铜牌,正是周进缴获的岐军斥候信物,“友恭刚擒了苏检的亲随,审出王建答应给李茂贞十万石粮草,还会派三千兵守陇州。我己让敬翔拟信,去西川警告王建,若他敢助李茂贞,我就领兵入蜀端他老巢。”

“主公,”葛从周连忙劝阻,“王建本就摇摆不定,若逼得太紧,恐会彻底倒向李茂贞。不如先派使者去西川,许他些好处,稳住他再说。”

朱温抬眼瞥了他一眼,指尖在案上敲了敲:“你还是太心软。乱世里,拳头才是道理。友恭刚立了功,这事让他去办,你不用管。”

他顿了顿,又放缓语气,“我知道你担心关中局势,这样,渭水的粮道还交给你,落雁都也归你调遣,只要守住粮道,蜀岐联军翻不了天。”

葛从周心里一沉,却只能躬身应下:“末将遵令。”

正说着,帐帘被掀开,朱友恭捧着一封密信闯进来,脸上满是得意:“义父!西川使者被我拦在渭水西岸了!我抢了他的令牌,还把人赶了回去,看王建还敢不敢跟李茂贞勾结!”

朱温接过令牌,看着上面的“蜀”字,笑出声:“做得好!友恭,你比你葛叔果断多了。”

朱友恭瞥了眼葛从周,语气带着挑衅:“葛叔打仗厉害,可对付这些摇摆不定的诸侯,还得用硬的。”

葛从周攥紧袖中的手,却没接话,他知道,此刻反驳,只会让朱温觉得他妒贤嫉能。

朱温又叮嘱了朱友恭几句“盯紧长安工匠”“别让杜让能私修宫室”,才让他退下。帐内只剩两人时,朱温忽然道:“从周,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宠友恭了?”

葛从周抬头:“末将不敢。朱将军年轻有为,是主公的左膀右臂。”

“你不用跟我装糊涂。”朱温叹了口气,拿起那枚旧箭簇,“你跟我二十年,我信你比信我亲儿子还多。可你在军中威望太高,葛将军的名头,比我这节度使还好使。友恭是我养子,性子急,却没什么城府,让他管长安,只是想让外人知道,汴军的权柄,终究在我手里。”

葛从周的眼眶忽然发热,他低头道:“末将明白。末将这辈子,只会替主公打仗,绝无半分二心。”

“我知道。”朱温拍了拍他的肩,“所以渭水粮道交给你,落雁都也归你。等平定了李茂贞,我给你在汴州盖座大宅子,让你好好歇着,不用再上战场。”

这话听着是安抚,葛从周却知道,那是“功成身退”的暗示。他刚要再说些什么,帐外传来周进的急声:“将军!不好了!西川使者被朱将军赶走后,首接转道去了陇州,苏检亲自去接了!”

葛从周脸色骤变,转头看向朱温:“主公,这下王建肯定会彻底倒向李茂贞,汉中的兵怕是很快就会到陇州!”

朱温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却还是强撑着道:“慌什么?友恭也是为了震慑王建。这样,从周,你让落雁都多派些斥候,盯着汉中到陇州的路,一旦西川兵动,立刻回报。另外,崔砚的粮食快到了,你去对接一下,把粮道守好,只要粮草充足,就算蜀岐联军来,也是一些土鸡瓦狗之辈。”

葛从周知道,此刻再追究朱友恭的错也没用,只能躬身领命:“末将这就去办。”

走出中军帐时,夜风卷着沙尘吹过来,葛从周摸了摸肘弯的旧伤,那是当年替朱温挡箭留下的疤,如今还在隐隐作痛。他想起朱温刚才说的“汴州大宅子”,忽然觉得,或许这场仗打完,他真该请辞了。乱世里,再深的战友情,也抵不过“功高震主”西个字。

周进还在帐外等着,见他出来,急道:“将军,咱们真就这么算了?朱友恭坏了大事,主公怎么还护着他?”

葛从周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主公心里清楚,只是他不能罚友恭,友恭是他的人,罚友恭,就是打他自己的脸。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守住粮道,别让关中的局势再乱下去。”

两人往落雁都的营帐走去,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被权力与情谊缠在一起的线,既分不开,又满是牵扯。葛从周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不仅要对付蜀岐联军,还要在朱温的猜忌与朱友恭的挑衅之间,走一条难走的平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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