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但没有半分恐惧,脸上那副无机质的笑容,反而咧得更开了。
那笑容里,没有悔过,没有畏惧。
只有一种看小丑表演般的,极致的嘲弄与玩味。
“父亲。”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大厅。
“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您说的这些东西,好象我稀罕一样。”
说完,他甚至都懒得再看封干一眼,就那么施施然地转过身,掸了掸自己身上那件华贵的锦袍,仿佛上面沾了什么看不见的灰尘。
“我不需要这些施舍。”
“至于我想要的迟早会亲自拿回来。”
他迈开步子,就那么在所有人骇然的目光中,闲庭信步般地,朝着大厅门口走去。
于伯那枯瘦的身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跟在他的身后。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仿佛他不是在与自己的家族决裂,而只是在参加了一场无聊的宴会后,提前离席。
这份从容,这份漠然,这份将镇北侯的无上权威视若无睹的姿态,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象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封干的脸上!
“你给我站住!”
封干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双鹰隼般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
楚墨的脚步,顿了一下。
但他没有回头。
只是侧过脸,那张俊美到妖异的侧脸上,笑容邪气得让人心底发寒。
“父亲大人,还有何指教?”
“是想现在就亲手清理门户,拧下我这个‘孽障’的脑袋吗?”
“您可想清楚,如今我是六品命官,得皇帝特诏,即便是您,动了我也根本无法安然无恙。”
说完,他不再停留,径直走出了大厅。
那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深沉的夜色里。
“啊啊啊啊!”
压抑到极点的怒吼,终于从封干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砰!”
他面前那只名贵的琉璃酒杯,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碎裂成无数晶莹的残片!
恐怖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
整个宴会大厅,桌椅翻飞,杯盘碎裂,一片狼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