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了她半晌,她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心间的情绪愈来愈浓重,莫名的情绪充斥着他周身,在其间流淌着,像是要直通到什么地方去。
好生奇怪。云羡清收回目光。
孟迟菀走在前头,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放慢步调,等着身后的人三步两步与她比肩。
似乎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平平淡淡,无甚波折。孟迟菀在心中想。
可——
一支尖利的藤蔓穿空而来,直奔着她眼瞳处生长!下一刻似乎就要穿透她眼睛,掠夺掉她的生机!
只闻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青草味,耳边刮擦着枝叶抽芽的声音!
她想要抽出符箓幻化出长弓却已来不及,手腕却被拉住,微凉的指节一直沁到她心里。
在这种危急时刻,她不合时宜地突然想到云羡清的那副眉眼——是了。他总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似乎什么都不能打乱他的情绪。
可他总是能出现在她身侧。
她身子翻滚到一侧,撞上温热的胸膛,一阵熟悉的木质香覆盖掉空气中的青草气息。她左手抽出符箓,抛向半空,而后一把赤红的长弓被拉开,迅疾地射向那根藤蔓!
藤蔓从中间撕裂来,而后缠绕上剑身,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青草气更浓重了,潮湿到闻起来近乎是腥气了。
周边树木突然开始动起来,像是一群在花楼中吃醉了酒左摇右晃的疯子。
孟迟菀站起身来,而后警惕地望向四周,空气中似乎能听见裂帛的声音,她一瞬间打起精神来,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
她将云羡清扶起来,却见自己的衣袍碎裂掉了一侧——方才的裂帛声应当就是这个声音。
可是——是什么时候?!
云羡清身上似乎沾染了些泥泞,发丝也散乱了些,可看他面容,似乎半点也没有受到影响,还是那副从容的模样。
他开口:“迟菀,保护我。”
孟迟菀:“……好。”
她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她心头巨大的心跳声攒动着,一点点拉动着她心口的那根弦,每一次波动,都是一场震荡。
忽而一根枝杈悄无声息地攀爬上了她的脚踝,她低头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掀起,倒吊起来!
枝叶刮过空气掀起一阵凌厉的风,而后便听见枝叶齐声断裂的脆响。
极速坠地,她闭上眼睛预备迎接疼痛,却被人抱住,温热游走在她和他连接的每一处。便连猎猎风声都短暂停住了。
而后她抬眼,正对上云羡清淡漠的瞳孔。一手环抱住她,一手之上正缠绕着那把水剑,而水剑的另一端是璀璨的火光。
她那把似火的长弓,此刻正紧紧握在手中,垂在水剑一旁。它与这把剑分明水火不容,却又偏偏纠缠在一起。
“不是说好了你保护我的吗?”云羡清此刻还有闲心与她笑谈,温吞的语调无论如何也不该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
孟迟菀眼神示意他将她放下,而后再次拉弓,弓弦震颤,羽箭飞出时,她耳侧的发丝被吹起。
她定定看着,那根最长的藤蔓再次分裂,缠绕住羽箭,而后羽箭之上忽而燃起火光,一点点,燎烧过去。
她突然开口:“我突然想起来,我被困在哪一方水域中了。”
她偏头,看向云羡清。云羡清神情专注,等待着她的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