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谢老爷提携。”韩立走了下去,对着马车躬身行礼。
当无数矿工看到韩立从那辆象征着钱老爷身份的华丽马车上下来时,整个矿场入口处瞬间安静了一瞬!
“天啊…韩管事从钱老爷的马车上下来的?”
“钱老爷亲自送他来上工?这…这得多大的脸面?!”
“以后这矿场,真是他韩立的天下了…”
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在这片艳羡的目光中,一道身影格外显眼,正是韩立的发小,赵四!
他脸上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眼睛都嫉妒得发绿了!怕兄弟苦,更怕兄弟坐路虎。
他瞬间换上了一副谄媚到极点的笑容,奋力挤开人群,冲到韩立面前。
“韩哥!韩管事!您可算来了!”赵四点头哈腰。
“小的早就把今天要运的矿石都给您清点好了!就等您来发号施令呢!您坐马车累了吧?要不要小的给您捶捶腿?”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去搀扶韩立的手臂,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韩立看着赵四这副嘴脸,心中一阵厌恶,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赵四伸来的手,语气平淡地挥了挥手。
“行了,做好你自己的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这冷淡的回应,在赵四听来却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许!
他脸上的谄媚笑容更加灿烂,腰弯得更低。
“是是是!韩管事您放心!小的这就去!保证把那些懒骨头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绝不耽误您的大事!”
他点头哈腰地退开几步,转过身,脸上的谄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人得志的嚣张!
他挺直了腰板,从腰间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根皮鞭,趾高气扬地走向那些正在搬运矿石的矿工。
“看什么看!没看到韩管事来了吗?!都给我麻利点!你!磨磨蹭蹭的找死啊!”赵四扬起鞭子,对着一个动作稍慢的老矿工虚抽了一下,鞭梢带起的风声吓得那老矿工一个趔趄。
“还有你!筐装这么满想偷懒是不是?给老子倒掉一半!”赵四指着另一个矿工,唾沫横飞。
他狐假虎威,颐指气使,仿佛自己才是这矿场的管事。那副嘴脸,比当初的杨头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围的矿工们看着这一幕,眼中的艳羡和敬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和压抑的愤怒!
“呸!还以为他跟杨头儿不一样…”
“刚当上管事,就纵容自己的狗腿子作威作福!”
“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矿场的喧嚣如同沉闷的背景噪音。韩立站在高处简陋的管事棚下,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下方劳作的矿工。
那些因赵四狐假虎威而投来的怨恨目光,他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
他需要人手,真正能用的人手。目光掠过一张张或麻木疲惫的脸,最终定格在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李石头,三十出头,沉默寡言,像块真正的石头,他干活从不偷奸耍滑,每次搬运的矿石筐都装得最满,步履却最稳,韩立记得,原身病重时,只有李石头偷偷塞过半块硬得硌牙的杂粮饼。
另一个是孙小虎,才十六七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眼神却有着超乎年龄的坚韧,他父亲前年死在矿洞里,母亲体弱,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全靠他一人挖矿养活。
他力气不算最大,但手脚麻利,从不叫苦,眼里只有对生存的渴望。
日落西山,黑石矿场的一天即将结束,矿工们排队围了上来,准备领今日的工钱。
“李石头,孙小虎。”韩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传入两人耳中。
两人都是一愣,有些茫然看向高处的韩立。
“从今天起,你们跟着我。”韩立言简意赅,“工钱加三成。”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实实在在的好处。
李石头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但脊背似乎挺直了些。
孙小虎则是一脸惊喜的难以置信,随即用力点头,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彩。
“谢…谢谢韩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