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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绝境北徙与孤狼的回响（第1页）

绝境北徙与孤狼的回响

“北撤”二字，如同沉重的磐石砸进水面，瞬间击碎了破庙内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每一张面孔。南边是刚刚吞噬了一个主力师的炼狱，东西两侧是日军的据点和开阔地，唯有向北，那条通往更深、更冷、更未知的群山之路，似乎是绝境中唯一透着一丝缝隙的墙壁。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哀悼。周斌的命令就是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必须是求生的涟漪。

“快！收拾所有能带走的东西！粮食、药品、弹药优先！伤员做好转移准备！五分钟！我们只有五分钟！”周斌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律，瞬间激活了僵首的人群。

庙内顿时一片忙乱。战士们如同上了发条般行动起来，将仅存的干粮、草药、以及从土匪柱子那里“假装没发现”的少量药品迅速分装。赵立帆和韩山手下那个略懂草药的老兵一起，用最快的速度给王雷更换了伤口的草药，并用结实的布带将他牢牢固定在改良过的担架上。李峻的担架也被再次检查加固。

刀疤脸和他那帮土匪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私心算计了，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懂。他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自己的破烂家当，眼神惶恐，时不时瞥向殿外，仿佛日军的铁蹄下一刻就会踏破庙门。

“周……周政委，”刀疤脸凑到周斌身边，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北边……真有活路？”

周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留下来，肯定是死路一条。往北走，至少枪杆子还握在自己手里。”他没空跟这伙人多费口舌，生存是此刻唯一的目标。

韩山则显得沉稳许多，他指挥手下的人协助八路军收拾，同时派出了两个最精干的弟兄先行出庙，向北方侦查探路。他走到周斌身边，低声道：“北边山路险峻，这个季节己经开始上冻，夜里能冻死人。而且，再往北就是真正的无人区，地图上都是空白。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周斌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何尝不知。但正如李峻所判断的，这是唯一的选择。他看向担架上的李峻，李峻也正看着他，眼神交汇间，是无需言语的默契与决绝。

那名被救回来的国军溃兵吴老西，腿上的枪伤己经被赵立帆简单包扎过，他挣扎着站起来，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恐惧：“长……长官，我跟你们走！我认得一点北边的路，以前跟着连队走过货……”

多一个熟悉地形的人总是好的，尽管他的可靠性存疑。周斌点了点头：“跟着可以，但要守规矩，听从指挥！”

“是！是！一定！”吴老西忙不迭地答应。

五分钟时间到，队伍勉强准备完毕。周斌清点人数，三方势力加起来，能动的还有三十人左右，加上李峻和王雷两个重伤员，队伍显得臃肿而脆弱。

“出发！韩虎带路，保持警戒，交替掩护！走！”周斌一挥手，队伍如同一条受伤的巨蟒，缓缓蠕动，钻出了这座只待了一夜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破庙，再次投入外面冰冷潮湿的晨雾之中。

北撤的路，比想象中更加艰难。离开庙宇附近相对熟悉的地域后，真正的原始山林展现出它狰狞的一面。根本没有路，只有依靠韩虎、石头以及吴老西的模糊记忆，在密不透风的灌木、深不见底的落叶坑和湿滑的岩石间艰难跋涉。气温明显比南边低了许多，呵出的气变成浓浓的白雾，的皮肤被寒风刮得像刀割一样疼。

抬着担架的战士最为辛苦，每一步都深一脚浅一脚，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才能保持平衡。李峻和王雷在颠簸中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尤其是王雷，虽然高烧因草药稍退，但伤口的剧痛和身体的极度虚弱让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偶尔清醒过来，也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用那双依旧凶狠的眼睛瞪着灰蒙蒙的天空。

赵立帆紧跟在两副担架之间，心力交瘁。他不仅要时刻关注两位重伤员的情况，还要留意队伍里其他轻伤员的伤势，医药箱早己空空如也，只能依靠有限的草药和意志力硬撑。

周斌走在队伍最前面，与韩山并肩而行。两人都沉默着，眉头紧锁。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压在肩头。不仅要带领这支混杂的队伍在绝境中求生，还要时刻提防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敌人——日军的大部队、“平文”的幽灵、甚至……身边那些并不可靠的“盟友”。

中午时分，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短暂休息。人们瘫倒在地，贪婪地吞咽着所剩无几的干粮，互相依靠着取暖。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周斌走到李峻的担架旁，蹲下身，低声将目前的困境和担忧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