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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镜花水月（第2页）

云遥怔愣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夫人，却见她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审视。

在夫人的逼视下，云遥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他屈辱地咬了咬牙，有些颤抖地在夫人的注视下一件件脱下了衣服。

直到一丝不挂后，夫人的眼神才放软了些。她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冰冷的手缓缓抚摸着云遥如天鹅般的脖颈，贴近他的耳侧，低声命令：“云儿，抱我去里屋。”

云遥闭了闭眼，他没有比此刻更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夫人可以随意玩弄的笼中鸟，先前的那些宠爱温情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夫人可以赐予也可以随时收回。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沉香如旧，烟雾袅袅地萦绕在暗色的帷幔间，刺绣上的珠光微微闪动，似是不眠的泪。

云遥嘴唇苍白地伏在高床软卧间，他第一次知道，情爱可以这样痛苦又疯狂，这样的充满贪婪的末世一样的疯狂，夫人在他的身上行使着她不可抗拒的权威，又在他的心灵和身体上毫不留情地烧了一把火，让他变成灰烬，让他无处可逃。

当天光大白时，夫人才睁开了双眼。她比昨夜显得更为虚弱，却也更加疯狂。

她紧紧抱住了云遥，如以往的温情时刻一般用唇摩挲着他莹白的耳垂，只是夫人此时口中说出的话却残酷得令人发抖。

她在心爱的年轻情人耳边，缠绵地又带着癫狂地说：“云儿，我时日无多了，但我真舍不得你，你这样美又这样好，把你留下来也是给别人糟蹋。你不如就跟着我一起走吧，嗯？”

云遥浑身颤抖，他与夫人癫狂的眼眸对视着，那些日日夜夜的缠绵悱恻成了蚀骨的毒，这些年的情爱是劫还是孽？

终于，云遥在夫人的逼视下似认命般闭上了眼，两行清泪落下，似叹息的回音，他默然不语。这个身不由己，一错再错的人生，如果就此陨灭，也好像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面对夫人死亡的话语，云遥既没有求饶，也没有慌乱，他竟然诡异地感受到了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他睁开眼，眼中已没有一丝波澜，像一座莲前千古不变的玉石像，他平静地，甚至带了丝笑意地回望着夫人，轻声回道：“好，夫人。”

夫人的瞳孔微微放大，她停下了所有动作，定定地注视着怀里的云遥。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夫人的神情变回了她以往温和的模样，眼神却更加炽热地注视着云遥，她声音带着沙哑却有了一丝温柔，“云儿，你真的愿意吗？”

云遥平静地点点头。

夫人似是终于松了口气般高兴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又动情地吻着他的唇角，“云儿，我怎么舍得真让你……”

她捧起他的脸，温和的看着他说：“云儿，就忘了我前面说的话吧。”

云遥与她对视着，眼里却也没有太多的喜悦，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又垂下了眼眸。

夫人看到他这个心如死灰的样子，突然有种冲动，她一直是知道云遥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于是她心疼地吻着他的唇，又对他承诺道：“云儿，等我好些，我就带你回南杭，我们还在翠微山庄里，一起赏春花秋月，好吗？”

云遥平静的眼眸掀起了波澜，他看向夫人，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夫人怜惜地将他抱紧，温声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云儿？就等炽儿回来后，一切稳定了，我们就回南杭。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行。”

云遥心里翻江倒海，一直平静隐忍的表象碎裂了，他忍不住回抱住夫人，难掩激动地说：“夫人，谢谢您，我真高兴。”

一直晦暗的黑夜似乎终于照进了一丝曙光，云遥的心像飘在天上，飞扬着盛满了期待。

但等待是否就能夙愿得尝，云遥不知道，他只能抱着这个微小的希望盼望着日子赶紧到来。

然而，命运对他还是不曾仁慈。

在大少爷即将归家的前一日，本该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夫人却毫无征兆地昏迷在了书房里，前一秒她还在和云遥对弈着，言笑宴宴，下一秒，棋子就从夫人的手上摔落……

一切就像慢镜头一样从云遥眼前划过，他眼睁睁地看着众人惊慌地围绕了上来，他像是被挤出水中的鱼，被众人挤在了外面，忙乱的人群挡住了他的视线和想上前的步伐，他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一切倏然发生。

很快地，在私人医生团队的严肃建议下，夫人又被簇拥着转移到了园外的特殊高级医院中。园中人人提心吊胆，甚至有消息称这次夫人恐怕很难醒过来了……

而云遥，他作为夫人最宠幸的情人，和最后跟夫人独处的人，被暂时看守在了房间内。

云遥这才明白，有时候，希望就像镜中花水中月，那么美又那么轻易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