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棺案了,却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官商勾结,宦官司掌,藩镇隐患。。。。。。晚唐的痼疾,显露无疑。
三人陷入无尽的沉默之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几日后。
永嘉坊,虽非顶豪之所,却也多是殷实之家聚居。
坊内一座三进的老宅,住着姓郑的一大家子。
郑家祖上曾出过刺史,如今虽已式微,但靠着祖产和几间铺面,也算得上富足安逸。
然而,近半个月来,这座老宅却被一层浓厚的恐惧阴云所笼罩。
一切的源头,是供奉在祠堂偏厅的一尊祖传的百年木雕居士像。
这木居士雕刻得宝相庄严,据说颇有灵性,一直保佑着郑家平安。
但就在半月前,守夜的仆人惊恐地发现,木居士的眼角,竟然缓缓渗出了暗红色的、如同血泪般的液体!
消息传开,举家骇然。
郑老夫人当即就病倒了,药石无灵,整日昏沉呓语,说是祖上降罪。
家中更是流言四起。
有说是因郑老爷生前亏待了某位旁系亲属,如今遭了报应。
有说是家风不谨,触怒了家神。
更有甚者,私下传言是那位常年卧病、膝下无子的郑老夫人挡了儿孙的福缘,木居士显灵示意。。。。。。
郑家顿时人心惶惶。
儿孙辈虽请了不少和尚道士前来做法驱邪,那“血泪”却依旧隔三差五地出现,毫无效用。
上官落焰本在追踪另一条关于兄长的微弱线索——兄长的一位同窗似乎与郑家某位子弟有旧。
她假借送还“偶然”拾到的同窗旧物为名,来到郑家探访。
一进门,便感受到那股压抑恐慌的氛围。
接待她的是郑家的长孙郑明远,一个面色焦虑、眼下乌青的年轻男子。
他听闻上官落焰是送还故友之物,勉强打起精神接待,但眉宇间的愁绪难以掩饰。
上官落焰见状,便故作关切地询问府上是否遇到了难事。
郑明远正苦闷无处倾诉,见对方言辞恳切,又是读书人模样,便唉声叹气地将“木居士泣血”的怪事大致说了一遍。
“如今祖母病重,家中乱作一团,各种怪话都出来了,真是。。。。。。唉!”郑明远痛苦地揉着额角。
上官落焰静静听着,心中已有了计较。
什么神灵降罪,她自然不信。
这多半是宅门之内,有人利用迷信,装神弄鬼,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或是争产,或是泄愤。
她面上却露出同情与好奇之色。
“竟有如此奇事?小女子虽不才,平日也喜读些杂书,对金石古物略有涉猎。不知可否。。。。。。容我瞻仰一下那尊木居士?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郑明远正束手无策,见有人愿意查看,虽不抱太大希望,还是点头应允,引她前往祠堂偏厅。
偏厅内光线昏暗,香烛气息混合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奇异酸味。
那尊尺余高的木居士像静立龛中,色泽暗沉,包浆厚重,确有些年头。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其眼角下方那两道已经干涸发暗的“血泪”痕迹。
上官落焰凑近仔细观察,并未用手触碰。
她注意到,“血泪”流经之处的木纹,颜色似乎比周围更深一些,像是被什么液体浸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