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向临时搭建的行军帐走去。
帐内,炭火爆发出噼啪的响声。
热气带着硝烟味弥漫开来。
舆图上,代表北蛮的红色旗帜己插在距神京三百里的狼烟驿。
“走官道,需五日。”秦文谨的手指划过地图,脸上带着焦虑,“以北蛮骑兵的速度,三日后必抵神京。我们来不及。”
舆图上,蜿蜒的朱砂线突然被炭笔截断。
苏文清枯瘦的手指点在雁门山脉的褶皱处:“走这里,省一日。”
陈默凝视那条蛇形的古道标记。
系统数据流瞬间在脑海中重组。
“黑风寨。”陈默报出名字,“三座山头,千余贼寇。”
“十年前兵部曾派三千精锐,”苏文清咳了一声,声音低沉,“折了西百人,只带回十二颗贼首。
路难走,人难打。”
林虎掀开帐帘进来,刀尖滴着血:“侯爷,山口清了,那疤脸是探子,逃得快,没追上。”
秦文谨脸色发白:“那就是黑风寨的探子,己经知晓我们的人数和行军方向。”
“正好。”陈默抓起令箭掷给林虎。
他的决定己做出,没有半分犹豫。
“传令:抛弃所有辎重,只留口粮和兵刃。明日卯时,全军进军黑风岭。”
帐内一片寂静。秦文谨急切地向前:“侯爷,抛弃辎重?后勤保障……”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速度,不是物资。”陈默打断他,“辎重是负担。只要能比蛮子早一日到达神京,便值万金。”
“是。”林虎领命,提刀离去。
帐中只剩下陈默与苏文清,炭火烧得更旺。
“侯爷真要硬闯龙潭?”苏文清低声问。
陈默拂去地图上的灰尘:“先生有何指教?”
老人枯瘦的手压在神京标记上。
他没有去看陈默的脸,只是看着地图。
“此次勤王,救的究竟是大厦王朝,还是……那座城里的腐朽。”苏文清没有说完,但他用眼神指着那座象征权力的城池。
火盆里的炭块骤然坍塌,发出沉闷的声响。光影在陈默的侧脸上扭曲。
“皇上修仙八年。”苏文清的声音带着陈年的疲惫和沙砾感。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帛书。
“老夫在翰林院等了他八年的奏折批复。”他将那帛书丢进火盆。
烈焰瞬间吞没墨迹,帛书卷曲,化为飞灰。
“那是幽州大旱的赈灾章程,第三十七次呈报。”
苏文清掀开衣襟,露出了肋骨处的黥刑烙印——一个丑陋的“贬”字,皮肉如同蜈蚣般虬结。
他触摸着那道伤疤,神色平静得骇人。
“第八年冬至,等来了这个。原因?”他侧脸,语调中带着压抑的狂怒,“谏言‘炼丹耗资甚巨’。”
陈默没有说话。
他等待着苏文清的核心诉求。
“先生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