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洪升雷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又怔怔地跌坐回椅子上。
“要是朝廷真的不管西源了…要么被活死人咬死,要么饿死,横竖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不可能不可能!冯都头你肯定是知道有退路的,不然你怎么敢留下来!”
“冯某自当是为朝廷、为戚国效力!”
冯在业看到二堂避难的百姓的时候,心中不是没有过愧疚的。可是牺牲了西源,才能保住戚国内无数个像西源一样的地方。
况且,在他心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既然老天让他在西源重遇故人,他特地请命留守西源,就是为了将那个故人的性命终结在这里。
“洪大人若无其他事,冯某就先行告退了。”
冯在业起身,简单一拱手,就准备离开。
“冯都头,若是能打开西门呢?这好歹也是条活路啊……”
“若是开了西门,那便是以叛国论处,这个罪名冯某可担不起。”
冯在业回过身略一弯腰,靠近了些。
“西门之外多半有巽国的军队,洪大人又怎能确定逃过一死呢?”
洪升雷紧抿着嘴,等冯在业离开了书房。他上前将房门锁好,然后在自己的书桌前又坐了一会,揉捏着自己的额头。
书房内光线昏暗,还剩一些微弱的光线从窗外透进来。书桌离窗户不近不远地距离,椅子上的那个人半个身子已经被幽暗裹挟。
睁开眼的时候,洪升雷看向了那空空如也的鸟笼,想到不久前他收到了“那个人”的来信让他打开西门,他迟迟未做行动。
原以为这天下也跟着姓高了,他也能分一杯羹。呵呵,没想到却是将他再一次地弃如敝履。
他撑起了身子走到了窗边,一掌将那挂着的鸟笼拍掉,心中有了决定。
冯在业在回二堂的路上,看到了一个身影,李执已经站在那等着他了。
“李捕快是一直在等我?”
他看着李执忍不住讥笑,根本不放他在眼里。
“本来不是,但几次和冯都头见面,都觉着冯都头对李某有颇多不满。要是有何误会,正好说个清楚。”
李执话说得也毫不客气,双手更是早已握成了拳。他还记着灾难发生前他曾去找冯在业帮忙,要是当时守城的将士能够有所行动,西源或许就不是今天这番景象!
“那正好,冯某可不想跟你这种逃兵浪费口舌,只想一刀取你性命!”
逃兵?李执又多了一分疑惑,不禁怀疑冯在业是不是将他误认为是仇人了。
“我不明白冯都头所言,冯都头不如直说,我李执究竟何处得罪了你?!”
冯在业拔出了长刀,挑眉示意让李执拔刀。
“你好好想想,你配用李执这个名字吗?”
李执看冯在业已经刀尖相对,他右手放在刀柄上,但是一想拔刀心跳就不自觉地加快,那刀就像有千斤重一般,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根本拔不出来。从他成为西源捕快以来,不是他不想拔刀,而是他拔不出刀。这么多年他都是靠一双铁拳行走西源。
李执双手握拳,手上大大小小的旧伤依旧可见。
冯在业冷笑一声,收回了刀。
“哼,我可不占你的便宜。”
冯在业举拳,也摆好了架势。
两人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凛凛秋风一扫,冯在业动了,率先挥拳朝李执面门攻去。
李执左手化拳为掌,把冯在业送到面前的拳头拍开,右手以掌作刀,往对方肋下劈去。
冯在业虽然一直挑衅,但李执心中多少有分寸,不下狠手——肺叶要害,一拳打实饶你再硬的筋骨也得躺上半月。
冯在业借着被拍开的力道拧过整个上半身,顺势躲开了李执的掌刀。雄壮的上身此刻异常灵活,像麻花似的拧了一周;下半身的马步却又扎得稳,半步都没有退让。
借这拧转的力道,冯在业以臂为枪,再度朝李执面门扎去,杀了个回马枪。凌厉攻势下,李执只能再度用手拍开冯在业的手臂——这次得用双手。
不过两三招,谁也没讨着好。
“怎么的,动手也娘们唧唧的?”
冯在业嘲笑李执不敢对自己下死工夫。李执没理他,他也自觉没趣,眉目一凝,又欺身上前。
“把你全部的本事都给老子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