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前,迟柏意会按时回家。
这条路坐着公交走过两天,还是那个座位,还是面朝着的方向。
她的气味依旧久久萦绕,时时逗留,如同绊马索,如同独木桥,叫迟柏意偶尔在梦中惊醒,偶然在不经意间心跳加快。
而她本人懵然不知,天天躺在地上睡得艰难困苦,吃药时恨不得把药分成一颗一颗地吃。
迟柏意照旧与她头对头的吃饭,照旧早八晚五的上班,照旧写着新的日记:
十月十九,陈运说做醒桂香,洒了一地。
十月二十一,陈运忘记洗硬币,奖励一次小迟按摩。
十月二十五,陈运在床上睡了一个大号懒觉,帮忙请假,后红着脸回家。
十月三十,陈运从十点半辗转反侧至凌晨,打死也不肯睡床了——
陈运瞪着这个床上侧卧着的人,咬牙切齿:
“你家天花板还没修好吗?”
这人摇头。
摇一下,发丝垂下来一缕。
摇一下,笑容从嘴角蔓延上眼睛。
摇一下,真丝纯色的睡衣带从肩头滑落,像落下一道雾,落下一片云:
“没有。”
“就再多宽限几天,好不好,我的小房东?”
小房东的目光被水浸透,被火燃起,触着电般缩回:
“你……”
“好不好?”
“可我、我难受得很。”
于是迟柏意只能松开手,任由她再次从指尖溜走,冲向那个该死的洗手间。
水声哗啦啦响起。
迟柏意静静躺着,闭上眼睛。
香气如丝带蹭着门缝游来,缠上床榻,爬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
陈运没有声音。
可她却好像听见了。
那个低低的,哽在喉咙深处,憋在鼻子中间的声音,带着湿意,也带着水音……
迟柏意做不成那道力。
也成为不了那残缺的每一个灵魂碎片。
她只能在这个几十平米的屋子中,慢慢向下伸出手,像是要拉住什么人——
带着残余的温度与香气,如那扇门后的陈运一样,她开始发出喘息。
第55章我心疼你
水声停止,门被推开。
陈运带着一身水汽路过,眼观鼻鼻观心走两步,一个转身——
迟柏意还是那个很糟糕的姿势,脑袋在手上,头发从肩膀垂到胸前,笑眯眯地望着她:
“呀,今天出来得挺早哈。”
陈运不想理她,自顾自地拿毛巾擦头发,她就搁那儿看表:
“早了……嗯,十分钟。今儿没吃小零食?”
什么小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