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运正要问“什么好东西”,她却又垂下眼有点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
“也不是,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的……”
“可我觉得就是好东西。”她眨着眼,睫毛一颤一颤的,目光是被酒意与泪光冲洗之后的澄澈:
“要不你先看看,好不好?”
陈运起身握住了她肩膀,将一只手摊开,等着……
一个很软很软的东西,轻飘飘就落在了掌心。
白色的,上面有一只黄白色小狗。
小狗的黑鼻子是纽扣。
“以后你的硬币就可以装在里面了。”迟柏意觉得她喜欢了,于是骄傲地宣布,“很好的东西对不对?我知道。奶奶说了,亲手做的比什么都好。”
“不过我从小也没做过什么,大人说这都不是应该做的。所以你看这个狗嘴巴有点歪,一只眼睛的眼珠子有点小,还有这个尾巴它……”
它怎么样了呢?
迟柏意不知道。
迟柏意在前十年的人生中喝过不止一次通宵酒,比这烈的有,比这痛的也有。
就是没有这么容易醉,这么一醉就好像栽进了一个软绵绵的大坑。
坑底全是花,全是草。
香得不得了。
夜色切割灯光,城市七零八落。
她趴在一个人的背上,摇摇晃晃,像泡进童年时那条被太阳晒的暖融融的河。
她说:“我真的不喜欢去什么政法夏令营。”
她说:“我知道。”
她说:“我讨厌她们来教我怎么做。”
她说:“没关系你已经长大了。”
她再说:“我真想你得不行啊陈运。以前的事儿咱过不去,过不去咱不过了。高高兴兴的完事儿。”
她说:“成,听你的。”
迟柏意就又开心起来,闭上眼睛躺进那条河。
河水长流如羊水,于是血就融进了血。
儿时被审判甄选的那些石头高高抛起,在这么多年后纷纷落地。
她爱着谁,想着谁,谁就会来与她碰面。
没有早一点。好在,也不算太迟。
苍穹之下,昨日积雨未干,两只麻雀正扑棱棱飞掠过马路。
它们的羽毛干净又纯粹,明亮而自由。
陈运又扶了一把背上已经睡着的人,咬住了她被风吹来落下的一缕长发。
第65章我们肯定能好好谈上恋爱。
迟柏意梦里全是钱。
风声猎猎,长河落日。
她站在戈壁滩被沙子糊一脸,头顶在下钱。
哗啦啦的钱,白花花的钱,叮呤咣啷往下掉——
这梦简直不要太美。
梦里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在做梦的话这是不是否极泰来要走财运,要真是的话全给陈运多好。
床铺微微震动,引擎在楼下轰隆炸响,意识随着沉重的眼皮掀开一起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