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柏意很想拒绝,但她动不了。
她伸出的筷子此刻正被陈运牢牢地用另一双筷子夹住,就停在半空中。
陈运得意挑眉:
“还玩儿这一套……我八岁时院儿里就没人抢菜抢得过我。”
“说吧,你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不吃现在我走了?”
流程还没走完开头就已经彻底失败,迟柏意忍辱负重地告饶:
“能,我能。咱们现在就好好吃,行吗?不抢了行不行?其实我给你点了个寿喜锅,现在估计也该到了。”
主要是你看这些玩意儿它也真的不好吃啊。
“你就先吃这两个,可以吗?这也算我亲手做的。”
陈运懒得搭理她:“浪费食物可耻。”
“我吃了就不算浪费。”
“所以咱俩一块儿吃。”陈运抬眼看她,“你给我做的,反正是你做的,新鲜就行,我不挑。你也别想拿一堆半加工来糊弄我,我分得清。”
蜡烛被她一伸手用指尖捻灭。
黑暗里,迟柏意听见她说:
“好不好吃我都在这儿了,你别想跑。”
两个完美主义者在这一分钟安静对峙。
迟柏意想说什么,努力半晌却始终没开得了口。
一分钟后,椅子被拉开,视野在月光下逐渐清晰,迟柏意看见她起身朝自己靠过来,轻轻蹲下。
“迟柏意。”
迟柏意抬手,抚上她脸颊:
“嗯。”
“已经很好了。”
迟柏意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什么也没有说。
“你忙了好久,做的都是我喜欢的东西,鱼也有,牛肉也有,面也有。”陈运蹲得难受,放下一条腿半跪着,仰头看她:
“我不要寿喜锅和披萨。蜡烛很漂亮,上面有小熊,盘子也很好看,屋子里有很干净的味道,我都看见了。”
“你叫我看见的你——你的卧室,你的房间。以前的你,现在的你。我也看见了。”
“还有你的声音。”
迟柏意仰起头,憋回了眼眶中的一滴眼泪……
你隔着那道门压抑在喉咙里的喘息,你在电话那头叹不出口的气。
“你的香味。”
迟柏意低下头,攥住了她探上前的手指尖……
你无时无刻散发出的香味,在你离开后这半个月,依旧附着在我的整个房间,整个世界。
“你的眼睛。”
迟柏意能看见她眼睛,就像在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么透,那么亮,像镜子,像湖水。
永远的,温暖的,琐碎的……
在第一次见面,在第一次告别,在第一次重逢。
“我全都、全都已经明白。”陈运直起身子,任由她的手握上自己后脖颈,被拉上前:
“所以我先说。”
“迟柏意,我、我想要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