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运再看她脸,脸也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特别表情,照样好看。
“要扣六个月驾驶证,还要罚钱。”陈运继续提醒。
迟柏意没动。
也没出声。
更没有接着上前,就还是那样站着,双手很自然地垂落在身侧,一个看上去特别闲暇的姿势。
就这么看着她。
陈运跟她眼神中门对狙,后知后觉开始觉得后背贴着那扇门越来越凉,同时,前面越来越烫。
脸烫,耳朵烫。
心口更烫。
汗毛一根根支楞起来,就扎在皮肤上,阵阵发痒。
这点儿痒给陈运逼得心头发毛,不得不开口:
“知法守法,你说的。”
视野中,迟柏意终于抬起了手。
陈运下意识地缩了缩,咽了一下口水,没动,也没躲。
接下来的动作像被拉慢了无数倍的电影镜头——
她面无表情的脸,她耳垂鬓边摇晃着的耳坠,她探过来的那只手。
那只手擦过陈运的腰,在衣料表面擦出微弱的窸窣声。
陈运觉得自己腰侧被轻轻一拨,跟着背后一空。
门开了。
风从她们身前身后一股脑疯狂灌入,陈运看见她的头发在这一瞬间朝后飞扬而去,漫卷如流云长烟。
她眼中含着的那丝笑意也像是被这风吹开了,扩散放大无数倍,弥漫到唇角,香味,声音:
“对,都是我说的。”
“毕竟我十八岁拿驾照,扣分扣到线,机动车驾驶证也被强制吊销。现在当然得知法守法。”
做个好公民。
陈运做不出任何反应。
“走吧,我送你。”迟柏意说,“只送一千步,好不好?”
那一千步之后呢?
一千步之后,迟柏意停下来,头顶月缺如镰刀。
“回去吧。”
陈运推着车子怔怔地望她。
“不想走了?”迟柏意笑着,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想跟我多待一会儿了?”
陈运愣愣地点头。
“那再送你一千步?”
一千步走过这栋有迟柏意在的楼。
一千步走过人工假山和小桥流水。
一千步走出电子门。
陈运推着车子站在门外可怜巴巴地还是不走:
“我错了。”
迟柏意就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