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运眼神都不给她一个地走了。
迟柏意紧打紧地跟上去,从另一边拎过来几个纸箱撑开,笨手笨脚帮忙一本本取书架上的书,边取边看她在下面对着那堆抽屉柜子忙活:
“那是什么?”
陈运手停了一下:“精油。”
“不是这个,那个。”迟柏意用下巴示意,“那个盒子。”
“钱,硬币。”陈运瞥了一眼道,“以前攒的,回头给毛毛算了。”
“突然这么大方啊。”迟柏意低头看看她,“要不给我呢,我买个枇杷露?”
陈运抬头,脸上表情有点复杂:“你想要?”
“嗯……”
“想要也不给你。”陈运就笑了,“我给你攒的在咱们床头柜抽屉里呢。”
迟柏意也笑笑,抱着一摞书往箱子里放,却没再说什么。
虽然刚刚盒子开了一下,她看得很清楚,里面还有个东西。
书架上四层打通,零零总总所有书装完总共五箱,装得俩人腰酸背痛。
趁着迟柏意坐在箱子上休息,陈运跑下楼买水。
买完回来看见她捧着本书在看,陈运也没有很在意,把水放下接着收拾自己那堆香料。
结果等她快收拾完一波,迟柏意都没抬头,还时不时笑一两声。
陈运实在被笑得受不了,愣是没想出来自己这一堆书中能有哪一本是好笑的,蹲下去一掀书皮——好蓝好蓝一个封面,好白四个大字:精神病学。?
“这书上哪儿来的?”
迟柏意正看到精神分裂的鉴别诊断,被这么一问,想都不想,顺嘴就答道:
“你书架最下面一层的夹层啊。”
答完,屋中一片安静。
她抬起眼,陈运脸通红地望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
迟柏意起身端着书就跑,陈运拔腿就追。
你追我逃三个来回,迟柏意先举手投降:
“不看不看,给你。”
陈运气鼓鼓地上去一把夺回来,扭头就走,叫迟柏意从后头结结实实扑了一个趔趄:
“干什么?”
“我错了,真错了。”迟柏意一连串说着,“我就是好奇,真没想笑你。”
“你那还不叫笑啊。”
“小小地笑一下行不行?”迟柏意抱着她,“谁让你以前那么可爱呢。”
是真的可爱,整本书几乎全是一道一道黑红笔划的重点,偶尔还标个巨大的五角星,旁边一堆自我反思与猜测。
间或出现那么一两字的批注,诸如“放屁”之类……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我奶奶就这样。我书架上那本中医学,其实是她的。她那时候翻来覆去看。你也看过的,记不记得?上面那些笔记全是她的。”
她这么一说,陈运就想起来了,正准备咬她的嘴就停了一下:
“是她的吗?”
“是啊。”迟柏意把人转过来抱着,笑着道:“她老人家那时候天天看,跟你一样,看到哪儿就觉得我俩哪儿有病。”
陈运想起自己那时候,也忍不住一笑。
见她笑了,迟柏意才松了口气:
“就那个认真,我跟你说,就差给她找个老师了。看完满世界转悠着抓我要给我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