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入手,魏桓更是如虎添翼,他持刀横扫,刀身如疾风掠过,一众舞姬竟都被他击倒在地,仰面痛苦呻吟。
“……”
苏蕴宜的心骤然坠到谷底。
千算万算,没算到魏桓的武艺竟高强至此……不对,他方才不是吃了一盏酒么,怎的药效还没发作?
正惊惶不定间,苏蕴宜对上了魏桓乌沉沉的眼睛。
他朝自己的方向迈了一步。
“夫君别走!”原本瑟瑟缩在角落的昭华忽然向魏桓的后背扑去,魏桓下意识地接住她,她仰起头,“你别走,我害怕……”
她看着魏桓,魏桓也看着她,甚至冲她笑了一笑。
昭华眼瞳猛地一颤,然而她终是暗一咬牙,举起藏在袖中的匕首,用力刺向魏桓的后背——
预想中锋刃破开血肉的感觉并未传来,昭华的手腕被迫停在半空,因为有另一只强有力的手制住了她。
魏桓仍旧笑着:“昭华,你我夫妻多年,你这些天来百般焦虑、种种异常,竟以为我全都看不出么?”
他手指发力,捏得昭华腕子剧痛,“啊”地一声,匕首自掌心跌落。
制住了昭华,魏桓收起所有看似温和的神情,他的眼睛如出笼的猛虎,盯得苏蕴宜脊背发寒。
“苏氏,想要我魏桓的命,可没那么简单。”
他一把将昭华掼在地上,手中银光一闪,旋即向苏蕴宜袭来。
跟前虽挡着二三十个宫人,却哪里是魏桓的对手?惊叫声掺杂着飞溅的血液在花庭中弥散,苏蕴宜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宫人像纸人一样被魏桓随手掀开,就连倚桐和莲华舍生忘死地扑上去抱住他的双腿,也只是拖延了几个呼吸而已。
苏蕴宜甚至还没逃到廊下,一股巨力便自后揪住了她的后领。
“裴玄是真的病倒了,还是偷摸跑出了建康?”一声冷笑之后,魏桓阴沉低哑的声音自脑后传来,“没关系,你现在就陪我去式乾殿弄个清楚,倘若裴玄真的不在,你就提前下去为他陪葬吧。”
衣领收紧,勒得苏蕴宜呼吸困难,“他,他在……今日之事是我一手策划,他并不知情……”
“你同他倒是夫妻情深,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赌上。”
魏桓不知为何竟有些咬牙切齿,手上持续发力,苏蕴宜眼前开始混沌,她艰难地撇过头,叫道:“昭华!”
魏桓下意识地转头,见昭华萎靡在地动也不动,心头莫名一慌,就在此时,余光中一抹金光闪过,旋即难言的剧痛传来,魏桓蓦地松手,再看手掌已被一支步摇刺穿,流出黑色的血。
苏蕴宜趔趄几下,好险没摔倒。她头也不回地向一颗树后跑去,大喊:“簪子上被我涂了见血封喉之毒!魏桓将死!谁人能够救驾?!”
原先瑟瑟发抖、犹豫不敢上前的宫人顿时一个激灵——以命救主的事儿不是人人都敢做的,尤其是在鹿死谁手还尚不知晓的时候,可魏桓既然中了毒,事态可就大不一样了。
谁能在他彻底倒下前将他制住,那就是立了救驾之功!
宫人和尚能动弹的舞姬们拾起散落在地的短刀,再度杀向魏桓。
魏桓拔下金步摇随手掷出,当即洞穿了一个宫人的喉咙,她捂住脖子抽搐着瘫倒在地。然而越来越多的女人跑过来,像女鬼一样缠绕在魏桓身侧,你一刀,我也一刀。并不致命,却刀刀见血。
魏桓被惹得火起,毒素因心跳的加快愈发迅速地随血液泵向全身,他的耳中开始嗡鸣,视线也变得朦胧,只觉身边鬼影重重,无数个陌生女人叫嚣着“杀了他”。
“杀了他!”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躲在树后探出半颗脑袋的苏蕴宜。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自她来了建康后,裴玄彻底脱离了掌控,望舒因她被废,如今就连昭华也同自己翻脸——这一切都要怪她!
魏桓大吼一声,榨干自己最后的力气,乱刀砍杀,竟生生砍出一条血路。
“苏氏!我誓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