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若能与齐万敌结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刘淼骤然苍白的脸色:既是为天下苍生,也是为将军阖家周全。”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明明灭灭。
刘淼跌坐回太师椅,望着案头幼子满月时的画卷,终于明白自己已站在命运的悬崖边……要么赌上全家性命死战到底,要么抛弃全家换一线生机。
而那长安城的巍巍宫墙,此刻竟成了锁住妻儿的牢笼。
暮色沉沉压着同川城头,李若的使者策马疾驰而来,来的是李若的亲信。
当他捧着明黄诏书踏入议事厅时,正撞见刘淼将一封密报付之一炬,纸灰混着青烟在烛火间盘旋升腾。
“刘将军,陛下口谕……即刻出兵,剿灭靳玉叛军!”使者展开诏书,刻意抬高声调:“陛下仁德,愿再遣使臣劝降齐万敌……”
"劝降?"刘淼突然冷笑,案头青铜灯盏的光晕映得他眉眼森然:“敢问使者大人,齐万敌可收下了陛下的橄榄枝?”
话音未落,厅内空气骤然凝固。
使者喉结滚动,想起三日前传来的消息‘齐万敌当着众将士的面,将李若派去的说客腰斩于阵前,血溅的战旗上至今还留着暗红的印记。’
刘淼盯着使者骤然发白的脸色,眼中泛起嘲讽的笑意:“看来陛下还活在梦里。”
他缓缓起身,甲胄相撞发出细碎声响,“靳郑一门百来口人尽丧屠刀,如今连靳玉都被逼投敌。”
“我若继续为这昏君卖命……”话尾拖得极长,像是一把悬在半空的利刃。
“他日莫不是也要步上靳郑的后尘?”
“将军慎言!”
“您这可是谋逆大罪!”使者踉跄后退,手中诏书簌簌发抖。
此时这个使者也逐渐的意识到了什么,他感觉,眼前的这个刘淼,怕是也会造反。
而自己可能会步入之前,给齐万敌送信的那个使者一样的下场,所以此时他的裤子已经湿了……
“谋逆?”刘淼猛地抽出佩刀,直接把刀插在案板上,双眼死死的看着眼前的使者:“当陛下诛杀功臣时,当他纵容奸佞祸乱朝纲时,可曾想过天下苍生?”
“我刘淼当年是敬重他的父亲李俊,才跟着李俊一起南下中原,为的是天下苍生,为的是我赫连部族,不是为了给暴君当刽子手的!”
刘淼也看到了这个使者的裤子,他顿时露出鄙夷的眼神,随后说道:“我不会杀的你,你放心!”
“回去告诉李若,从今日起,我刘淼不再有他的臣子,我这里的兵也不是他大宋帝国的士兵了,有的则是讨逆的义士!”
使者面如死灰,指着刘淼的手不住颤抖:“你……你这是公然造反!”
“错了!”刘淼将佩刀死死的摁了下来,刀刃震颤发出清鸣,瞬间这个案板一分为二:“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
“我今日反的不是李若一人,是那残害忠良的暴政,是那视人命如草芥的昏君!”
他跨步逼近,目光如炬:“若这就是造反,我刘淼甘愿背负骂名,也要为天下人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