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冷静了,也太通透了,符离面对她,那种骨子里的自卑再度涌了上来。
燕翎肩头的手一松,她骤然得以解救,轻轻松了口气。
符离退了开,脚步有些踉跄的离开了她的屋子。
燕翎脱力一般靠在了床榻上,她的后背都是汗,浸湿了衣裳,她还穿着白日的婚服,大约是未得符离授意,婆子们不敢给她换下。
恐惧散去,她开始担忧符离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远没有方才那般淡定。
一整夜,燕翎都是半梦半醒,外面稍微有一点动静都能惊醒她。
而事实也与她猜的没错,那不过是符离诓燕翎的罢了。
谢崇青独身一人而来,一袭青衣大袖衫,迎风坐在马背上,清隽的身影淡漠冰冷,即便他独身一人,符离依然心中警觉,怕他耍什么花招。
而谢崇青没有一丝惧意,闲适的在马背上任由马匹闲庭信步。
犹豫警觉使得符离没有开城门活捉他,万一谢崇青真的有什么后手呢?
他开城门岂不是给他递刀。
于是他叫弓箭手搭箭,只待他一声令下,谢崇青便会万箭穿心而死。
可符离无意扫过他的腰间时,却顿住了,那是军哨,用以危急时增援。
他这次未经过乌渠王的允许私自带了一对人马而来,不过两万,只是面上营造了十万的架势,但是对谢崇青却不知底细。
他犹犹豫豫间,并未下令。
而谢崇青算无遗策,他料定符离手中没有多少兵,便唱了一出空城计加以试探。
他收到符离给他的信后气的把桌子都掀了,当夜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他料定自己为了保全燕翎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需要以符离为诱饵,把乌渠的全部兵力都调过来,一网打尽。
谢崇青闭了闭眼,思及与阿翎最后拥抱的场景,想念与爱欲快要遏制不住,疯狂迫切的想与她会面。
……
自那夜不欢而散后,燕翎再没见过符离,令她放心的是,符离没再像那日一样逼迫她成亲。
只是她的衣裙全部换成了红色,似喜服一般日日碍着她的眼。
而下人们的称呼也全部改成了夫人。
燕翎发过怒,但无济于事,他们该叫还是叫。
“夫人,主公请您去前院,今日大摆宴席,需要您出席。”婆子进了屋毕恭毕敬道。
燕翎懒懒地翻了个身:“不去。”
她这两日觉得身子不舒服的很,也不知是太过担忧没休息好,还是没吃好,总觉得胸口闷得慌,嗜睡,不想说话。
“夫人,主公说您务必前去。”
燕翎陡生烦躁:“不去就是不去,听不懂人话吗?滚。”
婆子们淡漠的无视了她的话:“奴婢给您更衣绾发。”
燕翎有些无力,便只能随着他们去了。
符离在前厅设宴,宴席上除去他的心腹外,还有朱序与他的长史,正战战兢兢的坐在一侧,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乌渠男子,坐在符离下首。
燕翎冰着一张脸款款而入。
那中年乌渠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眸中惧是惊艳:“王子艳福不浅,这便是那大晋公主?”
符离转动着手中酒杯,不悦的看着他那副模样:“再瞧,挖了你的眼睛。”
乌月提赶忙把手放在肩头:“尊贵的王子,属下冒犯了。”
燕翎落座于乌月提对面,红衣似张扬烈火,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与华美。